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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学正林聪所言非分,越级上书,触及天子的逆鳞。大家都以为他会被逮治诏狱,在诏狱内渡过难熬的岁月,最终要么莫名其妙地病死,要么流放边远。
但是朱祁钰偏偏就没有处置这人,将其奏疏留中不发,也就是不回应,不表态,朕什么意思你们这些臣子自己去猜。
另一方面,朱祁钰责令唐氏父亲唐兴归还所占民田,抑制兼并。十二万亩的土地,对于权贵们而言,一旦得宠,获取到如此天量的土地不过是短短数年时间而已。明朝当前社会问题有很多,土地兼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主要矛盾。
朱祁钰作为半路天子,为了增强自身统治合法性,任内多次下令抑制兼并,若是宫中宦官年老去世,留在宫外的土地也一律散给百姓。但是,效果说实在的,挺一般的,数据真的是难看到了离谱,不忍直视。
以下是历史上明代不同时期土地数据。
洪武二十六年,明朝第一次在全国核天下土田,总八百五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三顷。
正统十四年,也就是土木堡之变发生的这年,四百三十五万七百六十三顷。见于英宗实录卷一百八十六,一笔一划,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不相信的自己可以去考证。
景泰四年,四百二十六万七千三十六顷。
景泰七年,四百二十六万七千四百四十九顷。
弘治十五年,也就是明孝宗在位时期,史称有为,他任内天下土田止四百二十二万八千五十八顷,还更少了。这若是称得上有为,朱祁镇要比他强吧,无非是对文官们好了一些,板子少打了一些,就能够被称之有能,唉。
再之后,万历六年,张居正秉政,天下总计田数七百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顷。
对,你没有看错,大明建国至而今近百年,耕种的土地,或者说给国家交税的土地竟然只有建国初的一半。黄河改道淹没大量良田这个说法不足以服众,朱元璋当年派徐达北伐的时候黄河就改道了一次,还比这几年更为严重,元明鼎革,朱元璋统治时期也是黄河改道相对频繁的时期。
不要把问题归罪于天气或者是其他,就是人的问题。朱元璋若是知道后世子孙无能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面爬起来。
若是唐兴侵吞的土地都能够为国家交税,那么国家两税可以增加三千五百分之一。
这还仅仅是一家!各地藩王,诗书世家,武将勋贵,哪个手底下没有数千乃至于数万顷的土地。和他们相比,唐兴真的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
离谱吗?谁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谁人敢触及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言官们只会告诉天子你要向古圣王学习,勤俭节约,可是天子再勤俭,吃糠咽菜乃至于不吃不喝也省不下四百万顷土地的粮食来吧。
为国家交税的土地人民减少,而偌大的国家机器为了维护其运转,每日都是山海一般的消耗。剩下的人民无力负担,只得逃亡,于是乎还勉力支撑的百姓也随即逃亡,形成恶性循环。流民形成山呼海啸一般的势力,只等天下有变,王朝周期律无情运转,江山更替,旧王死新王继位,一切矛盾又得以缓和。
整个明朝中后期,也就是堪称摄政王一般的张居正把屠刀砍向了这个毒瘤,一口气为大明增加三百万顷纳税田,虽然还是不及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时期的土地,但明朝万历年间财政第一次有了盈余,有足够的财力打赢万历三大征,维系一个帝国最基本的颜面。
一个王朝强势与否,与其财政水平直接相关,没钱谁听你皇帝的话,民族大义再重要也比不过饱腹。所以,对于明朝中后期很多离谱的事情不必讶异,没钱了再离谱的事情都能够发生,这一点古今亦然。
比如后世收东南某岛的呼声很高,究竟是为了山河一统民族复兴,还是为了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呢。一旦战端一开,需要面对的就是整个西方的压力。失业高企,物流不畅,生活水平下降这些几乎是可以预料的结果。负面情绪不仅没有得到宣泄,反而得到了更多的负面情绪,你看有些人是不是会跳出来说都怪某某人的决策。
民意如风,可以是决策的参考,但终究是决策圈参考因素之一罢了。归根到底,战争,只是一种手段,并非最终的目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为战争而战争,那是变态杀人狂的想法。
也先于草原内乱中身亡,瓦剌鞑靼两大部落争斗不休,朵颜三卫请求内附,啥事也没干的明朝好像就这样躺赢了。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明朝上下都认为是北伐雪耻的好机会。
我们姑且不去讨论明军北伐的时候瓦剌和鞑靼两部会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也不去讨论朵颜三卫会不会成为二五仔出卖明军。就只问一个问题,想要雪土木堡之变的耻辱,二十万兵力要吧,从集结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明朝能够支撑这样一支军队战斗多长时间,三个月,半年,还是多长时间。
这还不算后期抚恤封赏的银子,事实上这个开销也不小,就前年,三千明军平定西南一土司作乱,斩杀万人,擒获三千人,封赏抚恤的银子就花费了二十万两银子,还不算其他布帛的赏赐。而这种规模的战斗在西南司空见惯,两三年一次,明朝在此血流不止,但每征伐一次,土官就少一分,改土归流的进程就推进一步,你能够说这钱花得没有意义吗?
明朝做好了北伐的准备吗?就其眼下这财政状况而言,只怕是有心无力。无论青楼里面的士子如何慷慨激昂,大明士兵恐怕也不会出塞半步。这和皇帝个人的意志关系不大,有钱谁都想嘚瑟,可是没钱那不就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