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宽被看守押解着来到审讯室。
其实说是审讯室,倒不如说是茶室来的贴切。
这间屋里并没有任何的刑具,跟阴森恐怖的锦衣卫昭狱刑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桌子上一缕檀香袅袅,整个房间都是香的。
陆秉宽有些讶异!他的面前端坐着一个年轻人,此人威仪很盛,左右两侧有持刀护卫,一身大红的飞鱼服很是刺眼。
陆秉宽后脊梁骨都冒凉气,完了,拘捕他的还真是锦衣卫。
就说嘛,钱大同一直不露面,恐怕也是自身难保。只希望钱大同这个蠢货不要把他卖了。
“小的金陵皮货行的商贩李有四见过上官,不知小的犯下哪条王法被拘押至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到底了。
女扮男装的尤蓉冷哼一声道:“你犯了何事难道你自己心中没数吗?”
“小的不知!”既然硬了那就硬到底,陆秉宽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你不是说跟钱大同是至交吗?实话告诉你钱大同因贪墨官银、吃空饷被本官拿下。你可千万不要说对钱大同的事情一无所知。”
陆秉宽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扣押了。
钱大同这货贪得无厌,之前他曾经劝过钱大同收敛一些。
可是钱大同这货不听他的,现在果然出事了。
看派头这年轻人的身份应该不低,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头竟然连纪纲的人都敢动。
“敢问上官尊姓大名所属何司?”这货装傻充愣的功夫倒也不弱。
“大胆,这是我们南镇抚司尤同知。”一名锦衣卫护卫怒喝道。
当他听到南镇抚司四个字的时候脑袋瓜子嗡的一声。
永乐早就在启用锦衣卫的时候就有明确分工。
单独增设了一个南镇抚司专门负责本卫法纪、军纪,也就是说这个南镇抚司是专门负责纠劾锦衣卫不法的有司衙门。
不过永乐并没有指派具体那个人负责南镇抚司,一切交给纪纲打理。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从未听纪纲说过的尤姓镇抚同知直接把纪纲麾下的嫡系给拿下,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纪纲手中权利被制衡的转折点。
万幸的是这只不过是锦衣卫内部权利争斗、制约,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惊魂未定的陆秉宽强自平息内心的不安,赶紧陪上一副笑脸:“原来是尤同知,请恕小的有眼无珠不认识上官。
说实话我跟钱千户的确是认识,可是也紧紧是限于熟悉而已,我们的交情并不深。
小的只不过是一介身份卑微的商贾,为了行走南北经商方便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拜码头。
我给钱千户送了一百两银子,所以,他答应我在北平行商期间不会被刁难。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请上官明查!”
陆秉宽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想法,很爽快的就把钱大同丢了出去。
尤蓉看了一眼桌子上燃烧的檀香,脸上的寒霜缓和了一些:“原来是这样,你这厮知道不知道你一句扯谎,害的本官白跑一趟,本官还以为抓到钱大同的同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