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你们看看延祺就知道了。【】”五姑娘笑道。</p>
沙延祺紧紧地抱着小云的胳膊,两眼发直,似乎即将惊叫呼救。</p>
“小姐,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会比我还胆小啊?”小云说道。</p>
“我就是怕嘛。”沙延祺说道。</p>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栋子的消息,你们肯定不止一次地出去找过吧?”陆言之问道。</p>
“我们一直在不断地托人打听,可是天下这么大,想找一个人那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吗?”</p>
“可能早就死了。”沙聚成说道。</p>
“就算不死,找到又能怎样呢?又有什么用呢?”陆勇说道。</p>
“就是,这种坏了良心的人,迟早有老天收拾他”五姑娘说道。</p>
“可怜了家中的老父老母”颜如说道。</p>
“他们家欠的账都还上了吗?”王谷问道。</p>
“那么大的窟窿,他们老两口就算是拆骨卖肉也不可能还上啊。不过他们老两口也算尽力了,仨瓜俩枣的,能拿出来的也都拿出来了。”</p>
“他们俩这二十多年过得肯定很苦。”颜如说道。</p>
“咱说句难听的话,那还真是猪狗不如唉”</p>
“我看他们的儿子还不如白眼狼呢。”沙延祺说道。</p>
“他才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呢,并且吃的还是自己的亲爹亲娘”沙聚成说道。</p>
“要真是还不上那也没办法,他们都可怜成这样了,谁还忍心苦苦相逼呢?”陆勇说道。</p>
“是啊。看他们家根本没能力还上,大伙也就不再追究了。”</p>
“栋子爹瘫了以后,是谁在照顾他们?”陆言之问道。</p>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我们村这些人喽。栋子爹瘫了,栋子娘又干不动活,他家的亲戚要么干脆搬走了,要么就是直接断绝了来往。都是一个村子的邻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饿死吧?我把大伙召集了过来,商量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各家各户轮着来,每天去给他们送饭,别的事能帮的也都帮一把。他们家用的东西也都是大伙给的,有的是大伙凑钱给买的。”</p>
“你们村里的人也真是做到仁至义尽了。”王谷说道。</p>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村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p>
“栋子爹是怎么瘫的?”五姑娘问道。</p>
“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能留条命就不错了。”</p>
“还不如死了呢,免得受罪。”五姑娘说道。</p>
“咱们是这样想,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p>
“栋子娘能照顾家里吗,能照顾栋子爹吗?”颜如问道。</p>
“你看她自己都穿得提溜搭挂的,还怎么照顾人呐,精神还不正常?”</p>
“说的也是。照顾瘫痪的人可不轻松,端屎端尿的……”颜如说道。</p>
“还可不好受呢。”五姑娘说道。</p>
“你们是没去他家看,屋里比茅房还难闻呢,大伙去送饭的时候也都是捏着鼻子进去,放那之后赶紧出来。栋子他爹刚瘫痪的时候还有好心的邻居帮着收拾收拾,清理清理,可时间一长,谁还干得下去?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何况是邻居?”</p>
“这也是人之常情。”陆言之说道。</p>
“栋子他爹肯定很痛苦。”沙延祺说道。</p>
“我看是生不如死。”五姑娘说道。</p>
“都说生儿防老,他们这老两口反倒是生儿害老,还不如没生呢?”王谷说道。</p>
“这事谁又能预料呢?”陆勇说道。</p>
“我们也想尽点心力,出钱肯定是少不了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帮他们做点别的?”沙聚成说道。</p>
“出钱的事交给我好了。”五姑娘说道。</p>
“这可没人跟你抢。”陆勇笑道。</p>
“我替他们老两口谢谢你们了,还是好人多至于说别的,我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再说吧。你们先在此稍坐,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会咱们边吃边聊。”</p>
当晚陆言之他们便在村长家住下。第二日,吃了早饭,在村长的陪同下,他们前往栋子家。在村子的北头,有两间土屋,离得老远都能闻着臭气,这里便是栋子家了。</p>
“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就好了,你们在这等我。”陆言之说道。</p>
“我也去。”颜如说道。</p>
“颜如要是去的话我也去。”沙延祺说道。</p>
“这次我就不奉陪了。”五姑娘说道。</p>
“我也不奉陪。”沙聚成说道。</p>
“他们就不要去了,言之,我陪你进去。”陆勇说道。</p>
“不用了,我是去看望人,又不是去打架。”陆言之笑道。</p>
“他们都可以不去,但是我不得不去。”王谷说道。</p>
“公子,我替你去吧?”王田说道。</p>
“对啊,我们去没事。”李修说道。</p>
“你们没听言之说吗,这不是打架,你们替不了我。”王谷说道。</p>
“那好吧。你们其它人在此等候片刻,我跟王公子进去。”陆言之说道。</p>
陆言之跟王谷忍住了难闻的味道,靠近了土屋,推门进去了。进去之后,臭味更加刺鼻,令人作呕,屋子里凌乱地放着些许破烂的东西,如同老鼠的洞穴一般;西北角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床头处有一个比床略高的小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豁口的大碗,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刷过了;大碗的旁边有一双发黑的筷子,不知道用过多少年了,一支长,一支短……栋子的父亲听见有人进来了,挺着身子,吃力地昂头观望。只见他枯瘦如柴,面无血色,胡须凌乱,头发稀稀疏疏的,牙也掉得差不多了,呼哧呼哧地出着长气,像是要说话……</p>
“谁……谁……”栋子爹艰难地说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