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却总觉得，整个人有些脱离现实，和原本他们印象中的顾子寒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很难受，又似乎并不难受。
齐慧芬有些难受，“耀其，我第一次看到子寒有这种表情。”
顾耀其和齐慧芬看着顾子寒的背影。
然后，往2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尽管刚刚那一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一黑，他现在终究还是平静的说着，“嗯，这是她咎由自取。”
顾子寒脸色很平静。
“听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一小片刀块，狠狠的割腕，血流了一地，送去抢救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齐慧芬说，“真没想到，叶媚也是如此刚烈的一个女人。”
何况，看守所那个地方，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能自杀掉？！
刚刚不是才见过？！
那么高大要给身影，有一刻的晃荡。
顾子寒站在大厅中央。
齐慧芬也拉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然后久久说着，“叶媚在看守所自杀了。”
顾耀其点了点头。
他恭敬的走过去，叫了一声，“爸，妈。”
何必同情。
这个时候，同情他？！
同情？！
看着他回来，眼神里面似乎都闪过一丝的同情。
大厅中顾耀其齐慧芬在。
他还是非常平静的回到了顾家大院。
果然，从他的人生，比顾子臣晚一步开始，就注定所有悲剧的发生。
要不然现在，应该会觉得自己更加悲剧。
因为被拒绝的非常的直接。
那一刻的想法也仅是转瞬即逝。
还好。
有那么一刻，在被顾耀其赶去沈阳的有那么一刻，他想过放弃，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金钱权势之争，去沈阳，带着叶媚带着明月去沈阳，过一些稍微平淡点的日子。
他技不如人，输的不说心服口服也确实没有能力翻浪。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他只想要得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阴险狡诈。
原来他也会动心。
就是那种被人用刀狠狠的割舍心脏时的感觉。
他居然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
他讽刺的笑着。
有那么一秒其实是有些恍惚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眼前有些模糊不清。
他很平静的出来，在听着叶媚突然说了那么多有些触不及防的事情后，他其实还很佩服自己能够这么的沉默冷静，他原本就是一个残忍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是如此，所以其实自己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伤害的人，他开着车往顾家别墅去。
顾子寒从看守所出来。
何况现在，她还有什么字给去同情别人，全世界估计没有谁有她此刻，这么惨烈。
叶媚看着顾子寒，似乎半点同情都不会有。
恍惚好久才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现实，让我知道，原来我真的比我想象的更加愚蠢。”
顾子寒沉默了一秒。
“我后悔之至。”叶媚狠狠地说着，“那是我觉得我人生，最荒唐最不能原谅的一个决定。”
顾子寒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没有因为叶媚的话动怒，整个人就这么淡定无比的看着她，看着她说道，“所以对于你而言，你嫁给我，成了你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
叶媚说得咬牙切齿，满脸嫌恶。
“所以我很恨乔汐莞，真的很恨，是她血淋淋揭露了我的愚蠢白痴和疯狂。是她一点一点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加的扭曲不堪，我爱着顾子臣，却要每天忍受着乔汐莞和顾子臣的卿卿我我，又要忍受着你在我身上各种恶心的索取，所以我看似帮你让你在公司发展，其实早就知道，你会被这么乔汐莞摆一道。让你离开我，让我不再你身上作呕的承欢，也算是我期待的一种。所谓的帮你照顾明月，帮你看守公司观察乔汐莞的一举一动，那都是我骗你的，在我心中你根本连根葱都不算，还奢望我给你生孩子？！”叶媚冷笑着，恶毒而讽刺的笑容让她的脸颊显得更加的狰狞而恐怖，“所以顾子寒，我突然觉得，我原来也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人，其实你也一样的可悲，在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成功过，一直不停的不停的失败，这样的人生应该也很可怜是吧？！”
“是。到这个时候我也不想隐瞒你了顾子寒。”叶媚突然直白无比，“我以为我爱的是你顾子寒，我曾经无数次的和你上床想要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那是因为，我把你认成了顾子臣。在没有见到顾子臣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我一直以为那个在我心中在我臆想中陪着我过了好些寂寞年头的男人是你，却没想到，一切那么的阴错阳差，所以我恨乔汐莞，恨的有些莫名其妙。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能够嫁给你，都是乔汐莞之前在帮我，帮我设计你，帮我设计着，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你这么现实这么有目的的人，在言欣瞳出事后，肯定会义不容辞的选择我，果然，你就这么的选择了我。而也在那一天，我看到了顾子臣。那一刻的人生真的是晴天霹雳，我从来没想到，我叶媚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顾子寒脸色未动，依然保持着冷冰冰的模样，看着叶媚，“叶媚，你是真的喜欢顾子臣吗？”
顾子寒一直面无表情，叶媚那张潦倒的脸却突然拉出了一抹讽刺的弧度，“你专程从沈阳到上海来看我？！而我一次也没有想过会到沈阳去看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叶媚。
此刻却是大步的走出大厅，自己看车，一路飙到看守所。
他脸色尤其的难看。
顾耀其宁愿让顾子俊这么一个游手好闲一天只会吃喝玩乐的人来管理公司，也不再有念头让他回到上海了吗？！
而且他虽然离开了上海，公司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一清二楚，听说乔汐莞开始全力的栽培顾子俊，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再次给他致命的打击。
叶媚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想要回到上海更是难上加难。
就算被遣送到了沈阳，拼了命的想要做出点成绩出来，到头来，乔汐莞的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手指一动，就可以让他毫无预兆的，跌入深谷。
一次又一次的在顾耀其的眼神中看到这个词语。
失望。
赶回来后，顾耀其和齐慧芬没有说他什么，仿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是发生在他老婆身上的事情，他们对他好像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今天看新闻，然后赶了回来。
顾子寒捏着拳头，狠狠的捏着，骨节处咯咯作响，仿若想要发泄，又无处发泄一般。
“不怕。因为这一天，你或许看不到。”乔汐莞说，然后直接上楼。
“乔汐莞，你这么自大，就不怕有一天也得到相应的下场吗？”顾子寒冷冷的问道。
乔汐莞显得很淡定，淡定的准备上楼。
就这么一句话，让顾子寒整个人就动怒了，脸色出奇的难看，眼神中怒火冲天。
“和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威胁。”乔汐莞讽刺一笑。
“乔汐莞，我走了，你倒是也不会消停一秒。”顾子寒冷冷的问道。
顾子寒冷冷的看着她的模样，脸上仿若镀上了一层冰霜，有一刻她觉得，不管有多烈的太阳都融化不了。
阳光下的她，漂亮得，倾国倾城。
大厅中异常的安静，家里面除了一个男人坐在里面，顾耀其，齐慧芬或者其他佣人都不在，此刻大厅中的落地窗透过阳光照耀在地板上，她走在昂贵的地板上，和阳光为伍。
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回到这里也不会有多清净。
车子一路到达顾家大院。
乔汐莞估摸着也不是凡人。
凡人。
她表示，她真的不懂凡人的世界。
武大耸肩。
“比起招惹到麻烦，比起所谓的后果，我更愿意活在当前。”乔汐莞一字一句，笃定而沉稳。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有时候赢了，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儿，因为这个时候，通常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比如那个该得到下场的人，是不是全世界都想要看到她的下场，如果不是，那么那个不想要看到她下场的人，就会成为，胜利那一方的隐患，而现在，我显然已经招惹到了。”乔汐莞说，说得，漫不经心，又似乎是皱着眉头，有些无可奈何。
武大有些诧异，“赢了官司，让该得下场的人得到了该有的下场，看上去你并不高兴？！”
她靠在小车后背上，面无表情。
乔汐莞坐在武大的小车内，觉得呼吸都有些焦虑。
叶夫人不会咽下这口气。
叶夫人不可以大度到会真的觉得叶媚技不如她，叶媚就该得到这种下场，而叶媚的这种下场，也硬生生的是在给原本低调的叶氏家族蒙羞。
她捏着手指，脸色有些严肃。
她比很多人幸运的地方在于，她是个科学怪物，她的灵魂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就算叶夫人花尽心思，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否则，也不会亲自出面找她面谈。
还好。
多花点时间，仔细点，都能够找到。
每个人都有漏洞。
她不想要揣摩叶夫人话语中的意思，因为事实很明显，叶媚就真的毁在了她的身上，但她并不想解释或者掩饰什么，因为她其实清楚得很，叶夫人找她说话就是在揣摩她的心思，亦或者在找她的漏洞。
乔汐莞没有停留，依然大步离开。
然后，乔汐莞似乎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说着，“叶媚的人生因为你而止步。”
叶夫人就这么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乔汐莞。
乔汐莞从座位上站起来，很有礼貌的点头，离开。
金边眼镜反射着透亮的光芒。
叶夫人看着她。
乔汐莞一直淡笑着，“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叶夫人，我想我们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作为晚辈，今天的茶我请。”
“是吗？”叶夫人嘴角一扬，眉目间似乎有些震惊乔汐莞此刻和她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已经能够揣摩到的心思。
可她不觉得现在自己有什么资格从叶夫人手上拿到，所以她笑着说，“虽然不知道叶夫人为什么突然提起齐凌枫，但是我想，我现在也没有资格要这份东西。”
是挺想要的。
乔汐莞看着她。
“乔汐莞，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齐凌枫的资料吗？”叶夫人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在叶夫人面前，她有一种少说少错的感觉，所以就还是，静观其变。
乔汐莞依然选择沉默。
“不过物竞天择，只能怪叶媚自己无能。”叶夫人的口吻听上去，说得好像是真话。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如此。
乔汐莞笑着无语。
叶夫人似乎是冷笑了一下，一瞬即逝，她说，“当着法庭的面，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把叶媚的犯罪证据突然公布，用这种不留余地的方式，就是怕我们叶家从中耍手段继而让叶媚有机会可以翻身是吧？！你果然厉害，叶媚这辈子就栽到了你的身上。”
乔汐莞突然很想要学学叶夫人这种浑然天成的贵妇气息，似乎还带着些说不出来的韵味和优雅，她拿起茶杯也这么抿了一下，然后放下，抬头看着叶夫人，笑着说道，“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我很荣幸。”
叶夫人拿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抬头看着乔汐莞，保持着她无与伦比的高贵，“一直没有小瞧过你，但一直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份能耐。”
到达的木纹雕花玻璃外，是黄浦江平静的江水，在阳光下晶莹璀璨。
包房内，对立而坐。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车子到达一间装饰古典而优雅的正宗茶庄。
乔汐莞不用多想，点头。
“她随时都可以看，你却难得遇到一次。”叶夫人说。
“你不要先看看叶媚？”乔汐莞扬眉。
“有时间没，我们喝个茶。”叶夫人很淡定自若，仿若刚刚在上海街头发生的，关于她女儿的事情，分明就不是她在意的事情，她显得那么的置之事外。
但此刻，她还是停下脚步，“你好，叶夫人。”
乔汐莞想，她应该没有什么能够和叶夫人说的。
“乔汐莞。”叶夫人高贵的身姿突然用无比冷静的声音叫着她。
就一下，微笑着鞠躬离开。
她脚步停了一下。
迎面对上一个熟悉的人。
乔汐莞走出看守所。
……
变成了自己下场……
所有一切，都变成了自己的下场。
但是现在。
她真的很不甘心，她真的恨不得立刻杀了乔汐莞，她现在被全世界所耻笑，她现在已经毫无形象，她甚至没办法想象在法庭上被毫无尊严披露时那无地自容的惨烈，因为一想到这些，她就真的想要杀了乔汐莞，用刀，先划破乔汐莞的脸，让她永远也笑不出来，永远也笑不出来，然后再一刀一刀杀了她，冷冷的看着乔汐莞惊恐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向她跪地求饶。
这样的下场，她原本是留给乔汐莞的，为什么就变成了自己？！
“啊啊啊啊……”叶媚崩溃的尖叫。
乔汐莞扭着她高傲的身躯离开。
和此刻被逼到疯狂的叶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狱警同志，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乔汐莞真诚的一笑。
叶媚看着地上的镜片，看着乔汐莞，整个人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猛地一下将乔汐莞的镜子打碎，玻璃破碎响起的声音让狱警迅速的跑了过来，“安静！”
可能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惨烈到这个地步，所有的光鲜亮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叶媚尖叫声肆起，疯狂而崩溃。
果然。
叶媚一个多在乎自己外在的人，现在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所以原本根本就不想要看的叶媚就这么直直的看到镜子中的，可以称作为疯婆子的女人。
她说，然后猝不及防的就放在了叶媚的面前。
突然像又是想起了什么，乔汐莞低头从包里面拿出来一面镜子，“我想从法庭出来你应该一次都没有看过你自己吧。好好看看，这样的画面很难得。”
说完，转身欲走。
“已经试过了。”乔汐莞说，“里面的日子，自己体会。”
“你来试试？！”叶媚狠狠的说着。
乔汐莞说，“其实也坐不了几年牢，好好打官司。”
叶媚忍着，忍着，眼眶狰狞无比的看着她。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惨样。”乔汐莞说，漫不经心的样子，“没其他事儿，走了。”
叶媚被靠着手铐，此刻因为乔汐莞的话，手铐在两手之间摩擦得直响，无法掩饰的怒气一波一浪。
“比你差远了。”乔汐莞冷脸。
“乔汐莞你怎么这么恶毒！”叶媚咬牙切齿。
乔汐莞冷冷一笑，“是。”
叶媚狠狠的看着乔汐莞，气得身体发抖，“你就是来炫耀的，就是来告诉我，我现在被你踩在脚下是有多可悲，是有多咎由自取？！”
她用平静的声音说着，“叶媚，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你不是我的对手。被当众撒脸的感觉，如何？”
当然，乔汐莞也不会好心提醒她。
叶媚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和这里的警察作对，否则会死的很惨。
狱警点头，稍微退开了些。
乔汐莞对狱警做了一个手势。
狱警脸色很难看，冷冷的看着叶媚。
叶媚狠狠的看着狱警，口中竟是威胁，“等我妈来了，我让她弄死你。”
狱警突然森严的声音怒吼着，“安静。”
再次看着乔汐莞的时候，气急攻心，红润的眼眶迸发出残忍的视线，脸部看上去狰狞无比，“乔汐莞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叶媚头发依然凌乱，今天刻意打扮的娇容也惨不忍睹，妆花得一塌糊涂。
车子到达目的地，乔汐莞很顺利的见到了叶媚。
武大点头。
武大先把刘正扬送回去后，乔汐莞突然开口说道，“去看守所。”
乔汐莞和刘正扬坐着车离开。
从法庭出来，叶媚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
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