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芜喜和芜歌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劝解?还是置之不理?两个姐妹相互交换着无奈的眼神,贵妃娘娘和一个低等奴婢拥抱痛哭,实在是不成体统,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定会笑话一番。
苏离兮捧着郦飞烟的脸,抽泣着言道:“让我好好看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郦飞烟的模样显得十分憔悴,皮肤粗糙灰暗,头发枯黄蓬松,像是吃了不少苦头儿的模样?
她紧紧握住苏离兮的手,哽咽着言道:“找到你就好、找到你就好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离兮妹妹了。如今还能活着见上你一面,我就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两人再次抱头痛哭起来,芜歌只得上前,低声劝解道:“贵妃娘娘,还有这一位飞烟姑娘,愁悲多伤身,二位既能重复,便是天大的喜事了。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不如坐下来慢慢叙旧!”
苏离兮哭着哭着,一边儿又笑了起来,她悲喜交加:“看我,都高兴的糊涂了?只顾着哭了,来来,飞烟姐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芜歌、芜喜,快点上茶、上糕点和果子,把最好的东西都端上来。”
“诺!”见二女终于止住了哭泣,芜喜和芜歌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下去布置。
苏离兮牵着郦飞烟的手,一起坐在红檀木的长椅子上,二女四目相对,心内感概万分。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正巧,宫女们鱼贯而入,手中端上金盆、热水、手帕子、香皂子、香粉、胭脂等,侍奉着苏离兮和郦飞烟清洗面颊上的泪痕,重新妆扮一番。
芜歌甚是懂事,命人在一旁的花梨木雕牡丹浮纹园桌上摆放糕点,枣泥山药糕,鹅脂酥豆团,油酥麻花果子,还有各种鲜果糖果等。茶盏中的清香四溢,莫名叫人宁静了许多。
郦飞烟转头,打量这满殿堂的精致与华贵,她惴惴地言道:“离……贵妃娘娘,奴婢适才一时激动逾越了,竟然忘记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苏离兮拉着她的手,含笑语道:“瞧姐姐说的,太过见外了。这宫里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若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们两人依旧按照往日的称呼即可!咱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自在就怎么来!”
郦飞烟心中如波浪般翻涌,苏离兮妹妹一跃龙门变成了皇贵妃娘娘,而自己依旧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奴婢宫舞伎,这可正是造化弄人,人同命不同。想当初在水韵坊的时候,苏离兮和苏师傅都依靠自己来照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转眼儿全都变了。
苏离兮亲自端了一杯热茶,送到郦飞烟的身前:“姐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二人适才都哭哑了嗓子,便一起低头饮茶。
苏离兮见郦飞烟很有些拘谨的模样,叫芜歌等宫女们都退下:“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姐妹两个好久不见,说一些体己话,若是不叫你们,就不用进来打扰了!”
“诺!”宫女们躬身行礼,悄然无声的退出大殿。
苏离兮将茶碗放下:“这些年,离兮时常想念担忧飞烟姐,姐姐是如何度过的?当时清平乐宫中的姐妹们,如今可都安好?”
郦飞烟悲伤地蹙眉,回想起伤心事,神态不由黯然,她声音低沉地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的艰险难以道来。”
苏离兮言道:“是我太心切了,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众位姐妹,心里十分想念。”
郦飞烟伤心地言道:“天熙宫变的那一天夜里,安氏逆贼杀入皇宫,很多姐妹们惨招毒手,命丧黄泉。我是一个极其幸运的人,混乱中遇到了花月容姑姑和江雪灵大人。她们二位主殿大人,带着我们几十个宫舞伎躲藏进了密道。”
“密道?”苏离兮问道:“咱们清平乐宫也有密道?”
郦飞烟点点头:“有!唯有江雪灵大人一人知晓,就在藏书楼的地下,里面还储备了干粮和清水,够我们几十个人藏半个月。”
苏离兮若有所思,怪不得她每次去清平乐宫的藏书阁阅读,都只能进一楼、二楼,地下藏书库只有江雪灵大人一人可进。原来里面暗藏有玄机,是宫舞伎保命的地段,非有危难不能启用。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