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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生下孩子,他有一个月都没有见到她了。
他时常听到她的消息,知晓她每天为了孩子而忙碌着,知晓她要亲自哺育孩子,知晓她爱那个孩子如同生命,知晓她晚上唱着催眠曲哄孩子入睡,知晓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依旧伤心的人,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忍着、忍着刻骨的相思之苦,不敢来看她。怕她见到自己之后,脸上的笑容会立刻收敛起来,怕她那戒备而警惕的目光,怕她冷言冷语的讥讽。以前,他在北疆出生入死的时候,隔着万水千山想到她也是甜蜜的。而现在,他们只不过隔着一道儿矮矮的院墙,却是不能够随便相见了。
今天是辉儿满月的日子,府中的安管家来询问他的意思,按照规矩即使是小妾产下的孩子,也应该办上几桌满月酒席热闹热闹。他突然就不能控制了,不可遏制地想要看看她,问问她的心意,可愿意庆祝一下?
他缓步走到这里,嗅到空气中那淡淡的暖香,看到那缥缈如烟的薄纱,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他管不住自己的双腿,青梅等丫鬟自然不会阻止他。尽管,他的教养让他明白这样做是个很严重的错误,他怎么能有如此卑劣的行径鞅?
然,他的心里实在是太渴望她了!这些年来,他没有接触过任何的女子,只为了心中那那一点点执念。
朦胧氤氲的水雾中,她坐在飘满花瓣的水中,水光涟漪波动微微闪烁着星光,那白皙如玉般的背影是如此美好。三千青丝如瀑布般飞泻在一旁,衬得佳人愈加的小巧玲珑,肌肤胜雪。
她轻轻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侧脸顾盼间的灵气无以伦比。一颗润白的珍珠像水滴般垂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一朵鲜花的花瓣沾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娇颤颤的模样甚是惹人爱。
他入了魔障一般,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眼眸中的沉醉与迷恋令人心碎。这样的情景是多么的美丽。
若是没有那些阻碍与磨难,若是没有什么人来横刀夺爱,若是没有那些家国仇恨、爱恨情仇?她与他、将是这世上最最恩爱、和美、甜蜜的一对夫妻。每日里举案齐眉,谈舞论画。
若是没有这许多?或许,这时的她会回翩然回眸,对着他甜美的一笑,眼眸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软侬细语地言道:“夫君,你来了。”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儿打破了安水屹的幻想,迅速将他从梦幻中敲醒回来。
苏离兮快速将自己淹没在水中,一双惊恐中带有厌恶的眸子盯着他:“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安水屹一惊,痴迷的脸上飞起一抹羞愧的红晕,他踉跄地转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言道:“对…对不起!”
言罢,他像是一个正在做坏事被人抓到的毛头小伙子,狼狈不堪、羞愧难当地逃出了浴室。
途中,他不小心儿撞到一个丫鬟的身上,将她手中的水盆子撞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咣当’声响,泼的他浑身都是水,那丫鬟慌忙跪下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爷恕罪!”
他的衣袍全都湿透了,整个人呆呆看着地上的水盆子,看着满地泼出去的水,就像他碎了一地的心。而后,他拖着沉重的步履,失魂落魄般的模样,一步一步走出了凌波苑。他的脑海中,是她眼眸中的厌恶,他的心中哀伤地无以言述。
怎么会这样?他和苏离兮,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海誓山盟、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呢?
贴身的随从安小唐迎接上来,惊讶地看着敬王爷浑身的邋遢,身上还滴着水珠儿?向来素雅整洁的王爷,何曾有过这般落汤鸡的形象?
小唐吞咽一下口水,怯怯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回去换一身衣衫,小心着凉了!”
安水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小唐的服侍中清洁身体换上干净的长袍。
小唐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看着他沉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言道:“王爷,这一次悦王府送来的礼物之中,有三名妙龄的歌舞伎。”
安水屹没有言语,神态平静的彷如没有听到。以往,也有各种各样的女子被当做礼物送进敬王府,都毫无例外的退回去了。
小唐看王爷没有做声,这事儿似乎有得商量?
他鼓起勇气继续言道:“悦王说,苏夫人刚刚生产过孩子,身体恢复还要一段时间,何况这女子一旦生了孩子,未免越来越无趣了。若是没有个贴心的女子服侍王爷就不太好了。所以,悦王精心挑选了三名能歌善舞的女子,都是清白又温柔的女子,如今都暂时养在蓝均院里。”
安水屹一展衣袖,默默走到窗边,凝视着不远处的青青玉竹。一阵儿清风吹拂而来,竹叶发出瑟瑟的声响,一些发黄的叶子随风飘零,有几片叶子飞到了他的身边。
小唐在他的身后言道:“属下亲眼儿看过那三名歌舞,其中一名叫媛媛的姑娘……那眉眼之间的神韵与苏夫人颇为相似。”
相似?安水屹身
体一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和苏离兮相似?这世上真有相似的人吗?
小唐笑着言道:“如是不仔细看?还当是同一个人呢,从背后看身段亦是十分相似呢。呵呵,王爷,悦王既然一片好意,您多少看上一眼儿吧!”
安水屹久久地沉默着,终于才言道:“晚上…送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