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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了天的寒冬,京城内严重缺粮。w
周边几个郡的储量大仓库,被几大家族贵阀的各路军队所控制,寻常人靠近格杀勿论。大批大批的粮食突然都不见了,据说是被各方军队势力搜刮一空。士兵们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有气力卖命打仗,才能有力量继续争夺天下。至于老百姓们的死活,无人去操心!
可怜的老百姓们,饱受军阀混战之苦,失去亲人和住所,又要忍受饥荒和寒冷。无奈之下,很多人冒死落草为寇,拉结起队伍占山为王。被逼急的男人们抢夺官衙富户商旅店铺,见人就抢见人就杀。
稍微有些家底的富户们整日里如临大敌,组织家族中的精壮劳力提起兵器,看门守院。他们紧闭大门,轻易不会外出,自给自足盼望早日熬过这乱世之年。
更多安于天命的穷苦之人,只能出门寻找食物果腹,城里的树皮和草根都被人挖完了。最悲惨的事情也发生了,有些冻死在路边的乞丐尸体,被饥民们分刮吃掉了。为了活命,为了填饱肚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街市上,卖儿卖女的穷苦人们,比比皆是!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孩子,只要小半袋米粮就可以换走。
乐行…鳏…
李沣年这些天昏昏沉沉的,手上的伤口发炎了,他躺在床上一直发着低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缺医少药的谁也没有办法。苏离兮坐在床边,将一块湿布帕子取下来,在水盆中**清洗几下,再次叠成小方块儿贴放在他的额头上。
她看着他那发红的脸颊,神色愈加忧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那小药箱中的伤药早就用完了,现在全靠他自己来抵抗着,可惜填不饱肚子,严重缺乏营养。
昶蕞端着一碗清淡的米汤走进来,忧愁地言道:“离兮姐,咱们只剩下这一点点糙米了。”
原本只能吃三天的糙米,被她们节省再节省,凑合着吃了五天,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
苏离兮沉默一会儿,言道:“沣年也需要用药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昶蕞,你去找两套男子的衣袍出来,我们两个人去城郊挖野菜吧,如果能够挖到一些草药,也可以给沣年应应急!”
冬季的野菜不多,苏离兮还记得,她小时候跟着娘亲儿去城墙边角处挖过野青蒿。野青蒿是一种经年常绿,经冬不凋的野菜。虽然被严寒冻得铁青发黑,但仍然很顽强地活着。它们躲在避风的地方,努力向有阳光之处伸展着叶子。这些廉价的野菜就是上天对穷苦人们的恩赐,专门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昶蕞点点头:“嗯,我早就想出去找食物了。我去找衣袍,离兮姐,你将米汤给李大哥喂了吧!”
“好!”苏离兮小心翼翼地喂着李沣年吃米汤,他迷迷糊糊地吃下去后又睡着了,她为了盖好了破棉被子。
不多时,昶蕞找来两套男子的衣袍,两个人相互妆扮一番,将自己打扮成寻常男子的模样。先用锅灰将清丽的容颜涂抹一番,弄得整个人灰头灰脸,再用粗布遮挡住脸颊和头发,反锁了门窗就外出了。
刚一出门,苏离兮便打了个冷颤。外边的风很大,带着阵阵刺骨冰冷的寒气,吹得人摇摇摆摆,站不稳身子。路上被人丢弃的破铜烂铁也被风吹得‘叮叮咣咣’乱响,愈加显得凄凉冷清。
昨夜下了雪,地上积累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苏离兮和昶蕞逆风而行,缩着脖子向城郊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她们的布鞋子就湿透,从头到脚的彻骨寒凉。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路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赶着路,为了生存奔波着。
待在房间里好些天了,苏离兮第一次出了门。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白惨惨的刺眼,京城中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到处弥漫着衰败和颓废之气。她看到路边儿躺着昏迷过去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甚至有老人和小孩。她心酸着不敢多看,自顾不暇的她哪有能力去救助旁人。
不时,会有身穿青铜铠甲气势汹汹的兵士们提着刀枪走过,路上的行人们纷纷躲闪着。乱世之中,想杀你就杀,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道路实在是不好走,泥巴和白雪混合在一起,脏兮兮的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她们走得很慢,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城郊之处。
苏离兮放眼望去,茫茫的雪地中到处都是低头翻挖土地的人,他们穿着破衣烂衫,手中拿着小锄头,到处寻找着野菜。在广大的天地间,就像是一群群渺小的蝼蚁,勤奋忙碌着。
“啊?……”昶蕞眨巴一下眼睛,惊讶地言道:“这么多人呀?”她从小虽然苦练武功,生活上过得并不贫穷。杨熠在物资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昶氏家族,甚至将帝王宝库的大半财物用来供养昶氏军队。
苏离兮也是暗暗吃惊,看来与她有一样想法的人很多:“不管他们,他们找他们的,我们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