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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剑拔弩张(首v10000+)
苏离兮由于惊骇,一张樱桃小嘴张得圆圆大大,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鸭蛋了……
她觉得全身都被无形中的恐怖抽走了气力,软塌塌不受控制?……
一阵阵儿寒意从四肢百骸迅速攀爬上来,直直辐射到每一个细胞毛孔。w她浑身不由自主像筛糠子般抖动起来……
如果说,刚刚只是害怕圣威,那她现在简直就是骇然到魂飞魄散了…跬…
她把纨绔推到黑乎乎的湖水里她跳起来狠狠咬着他的肩膀她随手将街市上的臭水泼他一身……
这一幕一幕的镜头,像放电影般飞速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妗…
苏离兮的脸变成了苦瓜,苦得不能再苦!……
这纨绔是皇上?这纨绔真是当今皇上呀!……
人生,最追悔之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决计不会那般对您!……
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他他就是天熙朝的皇帝!……
传说中,高高在上,尊贵无比掌握这个国家生杀大权碾死一条人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天熙庆乐大帝……
“是你!哼哼……”
他眼里写满阴鸷,语调像凝结的冰凌,咬牙切齿地恨道:“你这个,丑女!……”
“不是我……”苏离兮泪珠如雨滴般,不值钱地往下哗啦啦落着,语无伦次:“我不是她!……”
“丑女,你就是烧成了火儿,朕也记得你!……”
他黑亮的眸中,闪动着一缕缕忍不住迸发出来的恶意……
苏离兮惊恐万分地望着他,脑子飞快地思虑着……
他在瞎琢磨什么?……
他似乎是正在琢磨着,是把她拆散了骨头煮着吃?还是分解了身/体烤着吃?或者是切成了小块儿油炸着吃?……
她与他,两个人的冤仇结得太深了,根本无法调解!……
除了坚定否认自己不是他认识的丑女,别无它计!……
若是认了,唯有一死,方能解除他的怨毒!……
她决定铁了心,翻脸不认人,就是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不是我不是我……”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傻兮兮地摇动否认着:“皇上您认错人了,真得认错人了,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平生所受之惊吓,都没有这次厉害!……
恐惧惊粟颤抖无助惊心魂飞天外……
苏离兮向前跪爬几步,小心翼翼伸出极端无助的苍白小手,一边抽噎着,一边可怜巴巴扯住他华贵镶嵌金线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儿救命的稻草,恳求似地摇晃两下……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
“奴婢我这人五官平平,长相大众化。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就…就不好找到的,经常有人认错了,把我当作别人,后来才发现是误会。您,您,您一定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人了!”……
“朕知道你心里在骂什么?”他嘴角上翘,古怪的笑着,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动,脸上隐隐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啊?不敢,不敢……”她怎么敢骂皇上?……
他,无视脚下苦苦哀求的小女子,悠闲地抬起一只手臂,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袖口金线团绣的龙纹滚丝边儿……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偷偷地说,今天就算有皇帝老儿在,我也不会承认认识你的!”
“不不不……”她慌忙摇着小手:“奴婢不敢!这不是奴婢的口头禅,我没这习惯,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她越解释越糊涂,难道愈加迷糊起来!……
她这个人就是缺乏急智,平时看着还算有几分伶俐,遇到事情就慌乱如麻……
“唰……”的一声,他扯回自己的衣袍角儿,似乎懒得和她罗嗦了,对着花厅外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把这个丑女给朕抓起来……”
“诺!……”随着一声齐答……
刚刚还不见一个人影的花丛间,立时就冒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快步冲到花厅里站成一排,严阵以待……
苏离兮抬眼弱弱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还有两个熟人?……
小东子和小西子两个死太监,那两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正嘲弄般地瞪着她!……
这下没得跑了,‘证人’不止一个……
怪不得,前几次总是觉得这两个奴才娘娘腔儿,说起话来女里女气儿,走起路来腰身比她还窈窕,原来是两个恶心的太监……
苏离兮不由懊悔不已,自己如何就这般迟钝呢?……
连太监都认不
出来。看来这‘舞痴’的毛病一点儿没改!……
皇帝优雅的轻弹几下衣袍,似乎刚刚被她碰到衣角儿,沾染上了不干净的灰尘……
他那细白的手指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她缩头又缩脑!……
他轻蔑地瞟她一眼,嘴角抿出薄凉的弧度:“找几个粗使宫女,把这个丑女丢水桶洗洗涮涮里里外外干净了,多熏点香料,把她弄得香喷喷的,然后……”
然后怎么样?她怯生生仰望他,幽黑的瞳孔也颤抖起来……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还要撒点儿香料?然后,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杀了吃肉生吞活剥惨绝人寰生不如死满清十大/酷/刑!……
完了完了!……
舞谱还没凑齐全,就算一命呜呼,也穿越不回去呀……
苟且偷生,死皮赖脸也要再活上几个月吧!……
她顾不上宫规,顾不上矜持,顾不上教学嬷嬷的教诲,自己活命要紧……
她泼妇一般地扑上前去,一把儿抱住他的小腿,苦苦恳求着,再做一次垂死挣扎:
“皇上,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还不想死,奴婢才十几岁,奴婢家里有一个残疾的老娘要奉养……”
“奴婢还有一大群姐姐妹妹们要照顾,皇上是千古圣明之君,胜过尧舜禹汤心胸开阔如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次,奴婢必定对您感恩戴德……”
他露出一个邪邪的坏笑,微微上挑的眼梢带着勾/人/心魂的魅/惑:
“把这个奴婢洗干净/剥/光了…然后,丢到朕的/床/上去,朕今日若是不玩残废了你?朕,就不姓杨!……”
“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几个太监得令,立马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就要向后扯开:“松手松开圣上的衣服……”
苏离兮愈加哭天喊地搂住他的小腿,死命不松手:
“我不要残废,我不要死,我不松手……”
她是个优秀的舞伎,她还要跳舞,她真不能残废呀!……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女子不但丑,而且还很傻!……”
她趴在地上哭闹耍赖,一把儿混沌鼻涕一把儿辛酸泪,她顺手拿起他绣云纹金丝线的袍角,抹了一把儿鼻涕……
见此状,他嘴角儿直抽:“你们几个没有的奴才,就看着这个丑女在朕面前撒泼发赖吗?”……
几个太监浑身一抖索,这丑女死命抱着皇上小腿不撒手,原本不敢用力扯是怕扯倒了圣上,现在必须发大力气了……
于是,大伙齐心上呀……
“啊,救命呀救命呀……”
苏离兮害怕地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揉皱他贵重的衣袍……
小东子小西子一左一右,机灵地搀扶着皇上,避免累及圣体……
正在这难解难分不可开交胡乱一团的时候……
一个极其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屋子的胡闹:
“臣…安水屹,拜见我皇!……”
众人不由禁声,顺着声音向门外看去……
只见,青台石阶上一人孑然立……
一身月白色的缎袍,被风撩起来婉转飞扬……
安水屹,沉静如水……
他双手抱拳,深深弯腰一礼:“臣,安氏水屹,躬请圣安!……”
他虽然看似在行礼,可那通身清贵而纤尘不染的气质,却没有丝毫的卑微之感……
苏离兮最先反应过来,慌忙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
她甩掉皇帝的小腿,在几个太监还发愣的时候,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安郡王的身边……
她迅速躲在他身后把自己藏起来,一张小脸才恢复了几分人色,抽抽噎噎言道:
“水屹,你可算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我……”
她低头又轻泣起来!如果说皇帝是她的灾星,水屹真是她命中的福星呀,他总能在危难之时解救她……
她以后必定下决心跟着他混了,谁赶都赶不走……
皇帝昂首/挺/拔,背手站在门厅内……
他一双细长而魅惑的眼眸眯成条细缝,他眼底深处闪动着揉碎的芒光,烁烁不定……
在一刹那间,苏离兮觉得他这个纨绔皇帝?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阳光,从一排湘妃竹垂帘间隙照进来,斑斑驳驳落在皇帝的肩膀上,绣团暗金龙纹发出刺眼的光芒,威严无比……
“平身!……”他神态漠然!……
安氏?水屹?她唤他…水屹?有意思……
眼看着,几乎到手的肥肉忽然长出翅膀飞了?飞到另一个男子的身后躲了起来……
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指
缓缓刮擦着帝王绿玉扳指……
“谢皇上!”安水屹起身……
“安郡王?”皇帝轻哼一声:“为何护着那小舞伎,你可知她对朕无礼?……”
安水屹再次抱拳:“此女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乃臣将纳之侍妾……”
“…今日,苏离兮恭奉太后之令宣召入宫,不想无意间冲撞皇上圣体。臣,难辞其咎,是臣教导不严,愿担其责,绝不推脱……”
“侍妾?……”皇帝冷笑,他环顾左右:
“天熙朝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官舞伎以奴婢低/贱/之身,可以嫁给天熙贵族吗?朕,不曾记得有特赦批红呀!……”
皇帝瞪着那龟缩在安水屹身后的小女子,心中恨意更深……
她居然去安氏一族寻求庇护?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太监小西子立刻接茬,弯腰答道:“皇上圣明,皇上记性真好。从您圣驾登基以来,从不曾给任何一个舞伎恩赐过此殊荣!……”
“那甚好!朕没记错呀……”
皇帝朗声言道:“宣,太常寺正使王翦成即刻入宫,核查水韵坊舞伎名册,若有逃伎擅自出嫁,立即缉拿!……”
逃伎?缉拿?苏离兮又紧张起来!……
安水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煦言道:
“且慢,皇上息怒,容臣细禀……”
“今日入宫正是为了求得太后恩典,太后娘娘已经知晓此事。适才小妾无状,惊扰了圣驾,实在是有失体统,念其初次进宫不通礼节,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讥讽一笑:“小妾?此言安郡王言之尚早……”
“……且不说,朕尚没有施恩于她脱离伎籍,安郡王娶了个教坊舞伎回府?不知安国公舅舅做何感想?朕猜,南郡安氏一族向来以贵族血统为紧要,怕是容不得娶一个低/贱的奴婢进门吧?……”
安水屹道:“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不离不弃。无须在乎世俗之眼光!……”
情投意合?不离不弃?……
皇帝的手指快速拨动着帝王绿扳指,眸瞳中射出一道冷冽之色……
正在此时,那久久不见影子的王氏宫女,缓步走入花厅……
王宫女左右环顾一圈儿,看到这么多人再此地,略感差异却依旧不动声色……
王宫女谦卑地俯身跪下叩拜:“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皇太后娘娘有旨,宣安氏郡王水屹及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慈宣宫觐见!”……
安水屹立刻躬身行礼:“既是如此,臣携苏离兮告退!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他拉起苏离兮的小手,略微弯腰退后三步,转身离去……
苏离兮连忙快步跟上,紧紧握着他温暖的手,像是一个生怕自己会迷路的孩子……
死里逃生,她僵直了脖子,一点都不敢回头张望,却只觉得那一道凌厉的目光,盯得她后背灼灼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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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宣宫正殿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漆青龙八窍香炉铜鼎……
铜鼎中升起袅袅的白烟,一股纯正的檀香气盈满乾坤,令人肃然敬而生畏……
苏离兮跪拜在光洁的地板上,低头垂目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她的眼皮底下,一块块福寿太平方纹青砖,打磨得光可鉴人,倒影着她模糊的影子……
“就是她呀!……”
空旷的大殿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和蔼中彰显着贵气!……
苏离兮暗想,这太后的声音好年轻……
安水屹道:“是!正是舞伎苏离兮,侄儿与她惺惺相惜,思慕久矣,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殿上那太后的声音缓缓言道:
“屹儿,你如若真喜欢,妥善安置在歌舞坊间多多疼惜些也罢,何必非要纳为侍妾?有失皇亲尊贵。过些年腻味了,放在府中没处打发,甚是碍眼!只怕,将来的郡王妃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