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娇嫩的新柳轻垂丝绦,慵懒地搭在澄澈晶莹的碧湖上,暖风熏过,如水袖罗开,波光潋滟,涟漪旖旎。岸上翠竹平铺,层层叠叠如峦,随风吟出一曲曲低诉。
烟雨楼台,微微湖波里,一艘艘画肪纷沓而至,远远的就听到船上那歌舞笙箫的丝竹之声,偶有几艘疾驰,如灵蛇划过青波,排开一条水纹。
丝竹之音靡靡不绝,或诗或词,或歌或曲,交缠缱绻掷落在湘湖上空,如金玉碎了开来。
湘湖,是齐名于秦淮的风流名湖。南秦淮,北湘湖,多少文人雅士慕名之地,多少王公子孙眷念不已,多少金粉委身栖就,多少**萦梦生华。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空气中还迷漫著一层淡淡的湿意,宛如一轴才完卷的水墨丹青,清雅空灵,如同刚采摘下的藕荷滴着露水,娇美动人。
小小微微扫了一眼拿着诧异盯着她看的众多王孙子弟,便把视线定在湖中央那花花绿绿的画舫上,颇有好奇跃跃欲试之感。
众王孙子弟除了诧异东方璇会带小女孩过来,更多是欣赏小小那浑身散发出来的灵气和难掩的秀丽。一身藕荷色绣花短衣和荷叶百褶裙衬得小小整个人如花中仙子,人间精灵。此人莫不是小王爷的新婚妻子?小王爷娶了九岁小女娃为妻,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东方璇微微挑了一下眉,对众人如此扫视小小竟有丝的不满。拉过小小径自走到亭中的石凳椅上自然大方地落座,天生高人一等的架势。那镀着暖阳的俊逸面庞和挺拔身躯,隐隐散发着一股阳刚,即使只是十四岁,依旧难掩那股气势。
“大家先认识一下。萧杰,穆晗,你们先来吧!”东方璇勾唇一笑,对着距离最近的两人别有深意地投递一眼。哼,没教养的野丫头,等会让你羞愧羞愧。
那被唤做萧杰和穆晗的不由得一愣,这些都是熟识之人啊。然后看到东方璇余光落到小小身上。顿时有点恍然大悟。据说宣小王妃只是小小三品侍郎之女。
“在下萧杰,出身兵部尚书府,幸会!”萧杰虽然觉得别扭,依旧执扇对这小小一行礼。
小小微笑着点点头。她是小孩子,不懂这一套。
“在下穆晗,家父镇南大将军。幸会!”穆晗也继着萧杰之后自报家门。
“太保府中……”
一个接着一个的轰炸让小小有些咋舌,都是官居正二品之上的后人,算来自己出身最为寒酸。想必这便是东方璇的阴谋,想让自己因出身低在此羞愧受辱。
真是小气鬼,就会出阴招,烂招!小小用鼻子小小声对东方璇鄙夷了一声。东方璇可没错过小小的反应,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小小轻轻咬了咬嫩红的小唇瓣,翦眸低垂,有丝委屈的模样,看得大家怜香惜玉之情毕露。看得东方璇无比的无奈,又来了又来了,她每次来这模样他也没辙。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大家都还没出嫁,所以都在家从父,小小今已为人妇,本该从夫!然宣王妃并非小小努力而得,不足为道。宫小小便是宫小小,仅宫小小而已!”小小表面上依旧是委屈不已的模样,好像宣王妃是多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其实心底早就乐开了花。哼,想刁难她,也不看看她宫小小是何许人也!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小这话让在场的王孙公子都羞红了脸。那浓烈的讽刺之语谁听不出来!宣小王妃果然是宣小王妃,难怪能脱颖而出,果真是一针见血。
女子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们身为男子,竟也这般理所当然接受父亲光鲜的保护罩,反而显得自己一无是处。他们尚且不如一小女孩!
顿时间,亭内寂静一片,无人再语。东方璇也一时尴尬,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下咳嗽了下掩饰,“茶水都要凉了,莫辜负了这良茶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