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书房。
夜已深,皇甫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份份奏章。
一众宫女早已地清理了屋内的一片狼藉。但少了这么多奇珍古玩,御书房显得少了几分灵气,多了一丝冷淡。
“陛下,司天斋斋主李淳风求见。”屋外,响起了老太监尖细的声音。
“准。”皇甫寒挥挥手,眼角闪过一丝寒芒。
“陛下。”面庞清瘦,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揖到地。
“李大人,快快请起。”皇甫寒离开座位,露出一丝微笑,搀住老人。
李淳风颤颤巍巍地落座,拱手,“陛下,按理说天色已晚,本不应叨扰陛下,但臣刚刚观星象,有肺腑之言,不得不发…”
“李大人但说无妨,朕身为一国天子,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况且李大人年事虽高,仍兢兢业业,实乃官员楷模。”
“陛下,臣观星象,发现西方白虎七宿中的参宿暗淡,将熄未熄,又过了一个时辰,臣发现参宿已经稳定…”
皇甫寒眯着眼,“西方参宿……子?”
“不错,而且臣刚刚算过,今天正是子日,而参宿出问题的时辰,正是子时…”
“你是怀疑…道影?”皇甫寒转着手中的的佛珠。
“臣以为,道影的‘子’应是出了什么问题…”李淳风微微低头。
“在何方?”皇甫寒长长呼了一口气,突然问了一个外人不明觉厉的问题。
“东南。”
皇甫寒突然放松了下来,目光越发和蔼,“原来…李大人实在担心那放逐之地的事?”
“望陛下明察。”
皇甫寒沉吟一会,突然笑道,“李大人,手谈一盘如何?”
李淳风微微颔首:“陛下说了算…”
皇甫寒,吩咐宫女拿来一副棋盘,很自然地取了黑子。
围棋对弈中,年纪较轻或棋力较弱一方主动执黑,以示尊敬。
天地一静,唯留二人落子之声铮铮然。
二人布好开局,来到中盘。皇甫寒毫无顾忌,直接进攻,棋风杀伐果断;李淳风步步为营,见招拆招棋风亦是诡谲。
二十余合后,黑子已初显疲态;
三十余合后,黑子已岌岌可危。
不过,与棋盘上的局势不同,皇甫寒神色轻松,落子如飞,而李淳风一脸凝重,时不时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汗珠。
随着黑子一条大龙被屠杀殆尽,皇甫寒轻轻投下两子:“李大人棋艺高超,朕输了。”
李淳风颤颤巍巍地站起,“天色已晚,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皇甫寒挥了挥手,旁边的老太监提了提袖子,将门打开,伸手,“李大人,请。”
“有劳了。”李淳风走出御书房。
李淳风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晚风微凉,后背早已被汗浸透。
两个月前,李淳风也曾与陛下手谈,但那一次,皇甫寒棋风棋路与现在全然不同。
“我们的这位陛下,到底在隐藏些什么呢?”李淳风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底生出一丝茫然。
星象纷杂,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