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谈财居然看上了他拍马屁的技术,刚刚那几句谄媚的话,李小天心里头早就隔应的难受,若是长期如此,岂不是生不如死?
于是乎,李小天忙推辞道:“像城主这样清正廉明的好官,能做您的师爷,那是草民上辈子修来得福分?但是,草民毕竟寒窗苦读了十多载,能参加国考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莫大的荣耀,若是弃考,那会终生遗憾,城主也是读书人,希望您能理解。”
谈财面露惋惜之色,叹道:“我谈财虽然贪财,但更贪才,这些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当我这个师爷,为什么,这师爷是个肥差,不是我吹,虽然听起来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小官,但可不比京都某些正官的俸禄低,那些人我都没看上,今天却看上了你,可知为何?”
李小天明知故问,摇头道:“为何?”
谈财继续道:“那些家伙,要么有脑袋没文化,要么有文化没脑袋,而你有脑袋有文化,肚子里的墨水循环进了脑袋,可惜啊,你不愿做我的师爷,我谈财向来不强人所难,既然你执意要参加国考,我也懒得废口舌留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给坏了,该交的钱还是得交,不过看在你出身不易我也欣赏你,给你打个折扣,留下两个银币拿上通考证书上路吧,再多一句嘴,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不经历经历坎坷,又怎能体会到现实的残酷呢?这人生的第一堂就从我这启蒙了。”
李小天无语至极,没想到恶心了自己半天拍的马屁到头来还是得用钱来解决,聊以慰藉的是比方才那青年少花了一半,剩下的盘缠怕是要异常节俭才能赶到京都了。
李小天爬山涉水近一月脚程,终于到达了进京赶考之路的最后一城,骈州,进城之后再乘有数十里的水路便可到达京都上安。
李小天站在骈州城下,一路风尘的他,衣衫略有褴褛,却一点不显脏色,显然一直有所勤洗;脸庞颇露沧桑,本来身上盘缠就不富余,加上领取通考文书时被索贿大半,囊中羞涩至极,李小天只能过分节省,一日三餐以干粮为主,住宿都是弃屋破庙,饱受风吹日晒,自然是从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黑面流浪者,若不是他身背书袋,谁又会想到他是来参加国考的书生呢?
果然,生活才是真正的化妆师。
李小天对于自己形貌粗糙的变化并不以为意,说实话,这一路上,身体是受了劳累,但精神丰富了不少,见识了各地区的风土人情,领略了无数的山川地貌,极大地开阔了眼界,反倒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大有一种放浪形骸的姿态。
这一切,从李小天依然清澈有神的眼眸就可以看得出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得就是如此了。
进了骈州,李小天立马就去摊子上买了些便宜干粮,随后与路人打听了码头的方向直奔而去。
半途中,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三四个蓬头垢面的小孩,拉着李小天的衣衫不停乞讨。
李小天心生恻隐,拿出刚买好的干粮准备给他们,这一拿可了不得,忽而四面八方一窝蜂地又蹦出了五六个小孩,把李小天围得团团转,东拉西扯,七嘴八舌,闹腾得李小天云里雾里。
没一会儿,小孩们忽然不约而同地散去了,只留下李小天愣在原地,等到回了神,才发现自己的肩袋被拉开了,衣物书籍散落一地,至于放在里面的盘缠,已然不翼而飞,至此,李小天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是中这帮家伙的套,心叹这骈州城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骗州”。
纵是李小天百般懊恼,终究无可奈何,只得拾起东西继续朝码头走去,如今身无分文,心中只能默默祈祷着有好心船家能够顺路载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