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叫梅姨娘失落,她只好先应下,“明儿我要去寺里,正好替你求了平安符来。”
她知道,梅姨娘找到她,也是实在求无可求了。
一个家室破落的女子,夫君不可靠,她能依靠的又有谁呢?或许唯有自己了。
出了梅姨娘的院子,见阮玉仪眼睫低垂,心绪不佳的模样,木香便道,“小姐您也莫要太担心了,程老爷欢喜梅姨娘,她的孩子,再怎么说也多少会护着些的。”
“但愿如此。”她低声道。
皇宫。
夜幕垂垂,灯火将熄,繁丽的宫殿被一片沉寂所裹挟。
如今后宫确也不充盈,太后明里暗里与姜怀央提过好几次,他总是一句不急搪塞过去,若是说得多了,便拂袖走人。
大芜重孝不错,只是太后之子弑父杀兄,身为人母的太后便是教子无方,也算是半个戴罪之身。
如此,哪能指望新帝有什么好耐性,真是不将她从后位上弄下来,都是看在她从前辛苦治理六宫的份儿上。
姜怀央着会儿正是从太后处回来的,就算是心中不喜她,可到底还有个名头在,多少还得给一分面子。
殿中宫人见陛下面色不虞,垂了头,只当自己不存在。
外边温雉叩了两下门,方才进去,身后是跟着来请平安脉的宁太医。
行过礼后,宁太医卸下诊箱,搭上了他的腕子,边问,“陛下近来感觉如何,可还是像之前一样有多梦燥郁之症状?”
姜怀央默了一会儿,“时而会好些。”其实自他发现宁太医那些药,竟是不如一个小娘子抱一下来的有用,他便没有再服用了。
闻言,宁太医却有些摸不准了。好了便是好了,陛下怎么还净给他出难题了。
正宁太医琢磨着这会儿,他脑中却忽地浮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沾了汁水而显得分外莹润的唇瓣,以及那一声声似能钻入人心里去的“殿下”。
他不知道对一个从前只在梦中见过的女子,有这般的念想是否正常,这是连他自己都一直讶异的。
他知道她是他人的妻子——即使她与那人名存实亡,他却也因此受了规约,接近不了,推拒不掉。一次次由着她靠近,却不自觉摆出疏离模样。
他屡次暗自下决心,只道明儿不再接近她,如此方能根治那梦。可真当那时候,他非但做不到,甚至不由给她提供勾人的机会。
他心中烦闷,可此事却是不便说与旁人听的。
见姜怀央失神,不知在思虑着何事,宁太医只好轻唤了声,“陛下。”
待他掀起眼皮,宁太医才继续道,“陛下身子是康健的,只莫要太劳神,按时服药便是。”
姜怀央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目视着温雉将人送出殿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姜怀央来说,已是不鲜见的了,于是灯宫中灯一挑,那小娘子又缠上他的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