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怕木香多心,暗里捏了捏她的手心。
昭容轻笑一声,“不过一个婢子,妹妹护得那般紧做什么。过几日本宫再给你弄来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
她明面儿上是觉着木香手艺好才想着要人,其实在她自个儿都不知晓的隐秘处,她是心里憋了口气,非得与阮玉仪争上一争,心里才好受。
她不晓得两人情谊,自是觉得没什么,但阮玉仪却是一直将木香当姊妹来看了的。
一边的梅姨娘也被抢过人,这会儿也共了情,温声开口,“殿下若是欢喜厨艺佳的,不若直接去外头寻一个来,不也更省事些,也免得弯弯绕绕找那许多婢子来抵了。”
昭容睨了她一眼,许是觉着一个姨娘,不够格与自己搭话,她并不接话,转而问木香道,“你自己说。”
她满以为这些下人们都是更看重银钱的,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木香没有不接下这根橄榄枝的道理,因此她的语调夹杂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轻慢。
木香往出迈了一步,站定,先是规规矩矩一礼,才缓声道,“奴婢多谢殿下赏识。”
闻言,昭容弯了下唇角,以为她是接受了,正待出声,却听木香接着道,“只是奴婢不愿。若殿下真的欢喜奴婢的手艺,奴婢做了给您送去便是。”她语气决然,并给出了解决的法子。
有何不愿?跟着她一个天家女子,多少人讨不来的差事,她还有何不满!
昭容一向自视甚高,也受不得旁人的回绝,毕竟她身边大多是奉承她的人。这会儿死死掐着手心,忍着不在程朱氏面前摔东西,她冷笑一声。
“好,你们主仆俩都是一个脾性,早通好了气儿的。”
一边的婢子连忙上前拉住她,给她轻轻拍着背,却被昭容一衣袖挥开。
周遭似乎一下子冷下来,侍立着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没有谁说话,更不愿撞到长公主的火气上。阮玉仪则悄悄捏紧了手边的杯盏,她已是步步避让,却避不过昭容偏生要找茬。
程朱氏本就心情不明快,有些自顾不暇,因而半阖着眼,不愿理会这些明争暗斗。这会儿见长公主发了脾气,这才圆场道,“殿下息怒,这事儿叫仪姐儿再思量些时候,等想清楚了,再将人送来不迟。”
这仪姐儿虽是性情乖顺,可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公主既是开口要人了,都是往后要做妯娌的,哪里有回绝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下对方的脸面么。
昭容冷哼一声,勉强算是同意了。
气氛正僵持间,门口进来一小厮,禀到,“梅夫人,老爷正找您。”他四下观察,见夫人脸色不佳,便简明地说了,自己将头低了又低,简直是快要埋到衣襟里去似的。
原本一个姨娘是没资格被称作夫人的,可老爷的宠爱便是规矩,于是阖府上下便一直这般唤着。
梅姨娘被点名要去,面上平静如水,朝着上首处欠身一礼,便随小厮离开了。
留下程朱氏脸色更是阴沉,可到底是老爷开的口,也不好置喙什么。于是只随口扯闲话几篇,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托辞自己要歇着,便将众人遣散了去。
昭容自是也无意多留,冷眼撇了阮玉仪一眼,拂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