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圣河寺,阮玉仪也毫无头绪,只能找一处算一处。
她匆匆从小径穿行而过,裙摆蹭到一边的灌丛,露水沾衣也浑然不觉。
不知七拐八拐绕到了多久,始终不见程睿身影,她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是否有消息了。
阮玉仪忽地注意到,她们一路走着,都是沿着同一道围墙,想来这里就是另一侧的主院了。
正待往前走,却见不远处的木槿丛边,站着一身长玉立的男子,唇瓣张合听不清在讲些什么,其身侧则有一人垂首聆听。
姜怀央边与温雉交代朝中的相关事宜,一手边漫不经心地掐弄着木槿丛的枝叶。
正是木槿花期将尽时,些许花瓣打起了卷儿,染上意味着颓败的枯黄,掉下的花瓣零落一地,层层叠叠地堆着。
温雉一瞥眼,注意到一边正缓步过来的阮玉仪,他用眼神示意姜怀央,“主子。”
姜怀央一顿,侧首望去。
见阮玉仪今儿穿了一水儿的素色,眼底泛起些意外。旁的人如此穿着大约会显得无趣,可在她身上却显得柔婉清丽,这裙摆宽大,走动间不住飘晃,仿佛有云雾萦绕。
虽于前几次见着的风韵相异,却都是衬她的。
阮玉仪至他跟前停下,盈盈一礼,“见过世子殿下。”
姜怀央淡声道,“起来吧。”
一边的温雉悄悄瞧了主子一眼。靖王尚未立世子,当朝唯一的世子只有郁王府里那位,也不知主子顾及着什么,要瞒着这阮家少夫人,使得她对他是郁王世子一事深信不疑。
姜怀央下意识注意了她耳垂一眼,似是没那么红肿了,“那药用得如何?”他不是没注意到她没戴着那耳坠,但他也不是不讲理的,明白这情有可原。
她忆起那纹饰精美的小木匣,“多谢殿下,已是好多了。”的确是神奇,木香给她厚敷上一些后,不过半晌,就感觉耳垂上灼烧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在姜怀央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听了她这句话,微微安下心来。
“殿下,”阮玉仪抬首,一双含情杏目对着姜怀央,“您可曾见到过一个如此身量的男子,着一石青弹墨藤袖袍,从此处经过。”
她想到关于程睿一事可以询问他们,两人看起来在此处较久,若是程睿曾从这里经过,他们也许会见到过。
见阮玉仪一比划,温雉大致就知道是谁了,他接话道,“姑娘问的可是那痴儿?”
“正是。”她颔首。
温雉撇了一眼不远处的院门,他们刚从太妃处出来,见着程睿就在里边,并且还和太妃相谈甚欢,太妃哄他的模样简直跟十多年前,哄郁王世子的模样一般无二。
“他……”温雉正要回答。
却被姜怀央打断,“未曾见过。”
话一出口,他自个儿都是一怔。明明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还是脱口说了谎。在他心里隐秘的某一处,也许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不是郁王世子的。
“如此,那便叨扰殿下了。小女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开了。”阮玉仪有些失望,欠了欠身打算离开。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程睿跑到太妃这里来了,还以为是失踪,才出来寻人。
不过圣河寺后院虽靠近山林,却戒守完备,自几年前棕熊一事后,更是完善了相关漏缺,再没有出过相关的事。既如此,又为何缺人到差她一个少夫人亲自来寻。
瞧着阮玉仪一袭素衣,纤纤弱弱的背影,只当她是受了家里人的欺负。
“且住。”姜怀央喊住了她,又对温雉吩咐道,“你去帮着寻人。”
温雉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