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最近一直在争夺,彪盛堂早就打出了内部装修的牌子,暂停营业了。所以倒也没什么客人,至于小姐们,都在三楼上的洗浴中心里圈着。
赌场出入也不走这的门,所以大厅里打成一团,倒也不怕伤到客人。
谭老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被一群手下拱围在中间的陈胖子。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大叫一声:“住手!”气势如虹。
楼下正打成一团的人一椤,青竹帮的人看老大出声,都停了下来。但南京帮的人可不认识什么青竹帮的老大,椤了一下之后,立刻又动了手。一刹时青竹帮站着的人又少了五六个。
那些受伤倒下的人心中一阵悲愤:我的老大,刀口子上正弄事呢,你这装的是什么逼哟!
这一下,此消彼长之间,南京帮士气大振,青竹帮缩手缩脚,很快就败退下来。
南京帮占了上风,攻势更加凶猛,特别是那个脸绣黑虎的马龙,一手提砍刀,一手空手,总是砍刀开路,后手攻击,挡着披靡。他疯着住前冲,也惹起了南京帮其他人的性子,一下子就把青竹帮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陈胖子!你还不叫你手下的人住手!”谭老头急了,喊得声嘶力竭。
陈胖子却调笑着对边上的亲信道:“谭老头叫什么,你们听到没?”
那些亲信就齐齐摇头,表示听不到。
陈胖子就笑,笑得很满意。
谭老头眼都红了,一会儿功夫,青竹帮就倒下了十几个,南京帮的人已经杀到他跟前了,他心一横,一抬腿,从腿把子上嗖地抽了了他赖以成名的匕首。
就在这时,陈胖子开口道:“住手——”
声音并不很大,但马龙他们都停了下来,却仍然虎视眈眈地围着青竹帮的残兵败将。
谭老头气得浑身打颤,道:“陈胖子,你什么意思?”
陈胖子将口中叼着的烟夹在手里,用夹烟的手指着谭老头道:“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我昨天拼伤了二十几个手下,把彪盛堂的人拼残了,你却下山来摘桃子,一口就吞了我手下的弟兄用血刨出来的食儿,你也不怕噎着!”
谭老头一急,脸涨得通红,大吼道:“什么是你们刨出来的食儿!几个堂口不是说好的吗,谁枪到归谁,我昨天也折了五六个兄弟。”
陈胖子就笑:“谁抢着归谁,你去抢彪盛堂其他场子去,我南京帮要抢的,你还是不要打主意了!”正说着,外面又冲进来一波南京帮的人。
谭老头一看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了,色厉内荏地对陈胖子道:“这事儿没完!”却是一挥手,带着伤残病弱和剩余的人马,灰溜溜地撤出去。
陈胖子却是笑着,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当消息传到彪盛堂时,盛姐本来已经睡了,接到电话的她喜得一下子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损失三分之一的场子,终于把河南帮的联盟之势,磕开一条缝!
盛姐兴奋之下,衣服也没穿,一身青花在房间里穿楷梭着,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拨出去,通知几个主要人物在堂口集合。
最后,当她要拨康顺风的电话时,犹豫了一下,却轻轻一咬牙,就按下了呼出键。一来她已经知道康顺风和军训的总教官拉上了关系,二来,这是堂口的关键时候,她需要他来帮她挺个主意,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已经越来越对这个乡下来的男孩子有信心了。
在等康顺风接电话的时间,她无意一抬头,看到卧室梳妆台上镜子里自己赤身露体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一阵害羞,身子轻盈地一闪,就跳到床上,钻毛巾被里去。
她还没坐定,那边就传来康顺风压低的声音:“喂!盛姐,什么事……”
“啊——没…不………”她一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大姐大,而越来越像个女人了。阿彪的死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而康顺风的出现,让她老忘记自己是彪盛堂的老大。
“什么?”那边传来一声不明所以的疑问。
“是这样,”盛姐终于平静下来,拿出了盛姐该有的范儿,道:“南京帮已经向青竹帮动手了,你现在能堂口一下吗?我让车来接你……”
“现在?”康顺风看了下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分清了轻重,道:“你让人把车开到五支队的训练基地来,在大门外给我电话,我现在去请假。”
“行,我让三子来接你,到了他会打你电话!”盛姐说道,就挂了电话。
她这时才感觉自己发烧的脸庞慢慢凉下来,盛青花,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早已不用的名字……她将名字已经刺在自己的身体上,但这么多年,却总是忘了用它,别人也忘了叫它。
挂了电话,康顺风就悄悄地起身,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衣裤穿好。
他总是在睡觉前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头边固定的地方,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胡斜子的要求之一。胡斜子说,多少好汉子都是被人摸了黑去,所以就要求他们晚上睡觉放的一切东西,都在固定的远近,固定的地方,要一伸手,就自然地能拿到。
康顺风穿好衣服,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就出了营房,到了外面,他拿出电话,拨了曾勤生的电话,向他请假。
曾勤生也没问他干什么,就道:“在那等着,我让小夏拿着批假条送你出去。你有车吗?要不要让小牛送你?”
康顺风就道:“有车来接,让小夏送我出去就成!”
那边就应一声,挂了电话。
康顺风就靠在营房门口不远路灯下的电线杆上,等小夏,这里敞亮,能一眼看到营房门口,小夏来也能看到他。
润琳洗浴娱乐中心三楼的豪华包间送走了春风得意的谭老头儿,又迎来的春风得意的陈胖子。
和谭老头不一样的是,陈胖子从来不会一个人偷着乐,在他的边上,一帮子汉子每人边上一个美女伺候着,手里端着上千块钱一瓶的洋酒,脸上洋溢着笑,那种真诚和开心,和任何一个取得成绩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要说不一样的,就是许多人身上绑着的绷带。
抛开热血义气与弱肉强食的残酷,黑道也就是一个混饭吃的地方。
在众多豪情的汉子中间,面绣黑虎的马龙显得分外的刺目,不仅仅是他的脸,而是他冷冷的气势,和压抑在眼低的地一抹疯狂。
他孤独地一个人占据着一个沙发,旁边没有女人,没有兄弟,只有手里的酒。
虽然在坐和每个汉子,都知道他够义气,肯流血,许多人都为他挡住的背后要命的一刀而感激他,陈胖子欣赏他,也有许多更下层的弟兄敬他、服他。
但大家这时都不敢也不愿意打扰他。
平常大家在一起打嗝放屁都没事,但一到这种欢场上,他永远都是那么孤独地坐着,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那眼神中的悲伤,让每个人都不愿意去碰触他。
陈胖子看了一眼孤独的马龙,心中没来由地一痛,就自嘲地笑笑。他很欣赏这个敢打敢冲敢拼的小兄弟,有着当初在南京帮里和他一起冲杀的那帮血性兄弟的气质,每每看到他,陈胖子就仿佛看到当年满头热血在自己。
有刀砍向自己的兄弟时,他会把自己的胳膊伸出去垫上,陈胖子的手臂上至今还留着一条渗人的刀疤,那就是帮兄弟档刀时留下的。
他将目光收回来,用力将身边的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搂过来,听着年轻女子咯咯的笑声,就把孤独的马龙留在他的故事和他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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