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答应归答应,一应的殊荣可不能少。”
李元吉看着陈叔达,认真的叮嘱。
陈叔达笑着点头道:“臣明白,臣会让礼部帮忙操持的。”
这件事对陈叔达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李纲和裴矩不让位,他怎么上位呢?
李纲和裴矩功成身退以后得到了善待,他功成身退以后也能得到善待。
这就像是李纲和裴矩帮他探明了路,他不需要再经历坎坷,也不用担心前面有什么磕绊,只需要安安心心的走下去就好了。
所以他不会为李纲和裴矩的功成身退而感到悲伤,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反而会感到高兴,发自肺腑的高兴。
“既然李公都已经让位了,那就传旨给任瑰,让他将手头上的事交给裴公去做吧。”
李元吉笑着吩咐。
裴矩年都不过就跑到岳州去了,那就说明裴矩已经跟李纲商量好了。
李纲功成身退,任瑰入驻三省,而他裴矩接替任瑰,执掌推广水稻的事宜。
虽说推广水稻的事情已经初见成效了,并且已经有了大规模推广开来的可能,但能不能顺利的推广,能不能让各地的官员们听话,还是得派人盯着。
任瑰走了,就必须有人接替他,而这个人的身份不仅不能比任瑰低,还得比任瑰高才行。
低了,容易让人说闲话,说是来抢功劳来的。
任瑰自己心里估计也会有这种想法。
高了,就没这种说法了,任瑰也不会生出别人是来抢他功劳的想法。
毕竟,人家一个已经位极人臣的老倌,已经升无可升了,抢你的功劳又有何用?
而且人家一个七十多岁高龄的老倌,在你高升的时候跑来帮你看场子,帮你收尾,你能说人家是来抢你功劳的?
你不能。
你得感谢人家提携,感谢人家看重你劳动成果,亲自下场来帮你看场子,帮你收尾。
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了,也只会被人说成是朝堂上的重臣在乎民生,体恤下属,在下属高升的时候,亲自来帮下属操持关系到民计民生的大事情。
所以由裴矩接受任瑰的工作,只会被传扬成佳话,而不是什么蝇营狗苟的东西。
至于说让裴矩接受了任瑰的工作以后,却不急着叫任瑰回来,也是有另外一番考量。
李纲是有功成身退的打算,并且态度也很坚决。
但人家还没退呢,还没走三请三辞的流程呢。
冒冒然召任瑰回来,不是逼人家下台嘛。
人家自己下台是一回事,被你逼下台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家的身份地位和名望在那儿摆着呢,自己下台如果被办成了被逼下台的话,那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会被文武们非议,被士林唾弃的。
所以坚决不能做。
哪怕在李纲下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提拔新的宰相,也不能在李纲还没下台的时候就把新人选弄回来让李纲难堪。
陈叔达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在听到了李元吉的吩咐以后,笑容就更灿烂了,“臣遵命……”
李元吉又笑着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裴公不是一个人去的岳州,还带着马周吧?”
裴矩既然决定了扶马周上马,那就不会只用嘴说说。
纵然他在位的时候没办法扶马周上台,也会在在位期间想方设法的去帮马周增强底蕴,为以后上台打好基础。
推广水稻,可以说是一件关系到民计民生的大事情,也是一桩大功劳。
任瑰虽然夺得了头功,但仍有不少的功劳可以捞。
比如说扩充现有的水田,系统的推广水稻,想办法让水稻增产,想办法让岳州,甚至整个江水以南的粮食产量翻倍,都是大功劳。
完成任何一件都能拿到朝堂上炫耀。
所以马周去了岳州以后,只要完成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以后出将入相都不再是问题。
至于马周中途会不会行差就错,进入不了三省,那就不是裴矩该考虑的问题了。
该帮你考虑的,该给你的,我都帮你考虑好了,也给你了,你自己不争气,那就怨不得任何人了。
反正,裴矩想要从中获取的是提携后辈,为大唐培育良才,为大唐鞠躬尽瘁的美誉。
为他和裴氏积攒声誉,为他的子孙后代积攒丰厚的政治资源。
马周只要在岳州不出差错,能不能出将入相,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陈叔达听到这话,呵呵笑道:“殿下果然睿智……”
李元吉毫不客气的笑道:“不是我睿智,是我们这位裴公想要的太多。”
陈叔达笑问道:“那殿下会阻止吗?”
李元吉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阻止?”
这对大唐,对他都没有坏处。
相反,还有一定的好处。
如果以后大唐的宰相们在移交权力的时候都这么利索,都痛痛快快的交给掌权者看好的人,以及想提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