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叫来拓拔沅……
“四皇子现在人身在何处?”赵芸娘将纸张恢复原样,递给他。
那人平静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从下午被皇上训斥过之后,就让他在佛堂一直跪着,没有命令绝对不能出来。想必这会应该还在佛堂吧,但是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他就只能一直在那里待着了。”
这大概就说明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她想要做什么便可以趁这段时间赶紧完成。
赵芸娘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人的嘴角忽然扯出的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
外面的月光明亮皎洁,整个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她推开殿门走进去,眼神阴冷的看着榻上喘息不停的男子,迈开莲步走过去。
“皇上,嫔妾来看望您了。”她语气里没有半分焦急之色,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终于来了,”皇帝有些激动的轻咳,毒素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处于迷幻状态,现在更是将她错看成拓拔桁生母,“当年那场屠宫,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是真心对你……”
他企图想要去拉她的手,赵芸娘不让他碰到自己半点,摇头轻笑:“皇上果然病的不轻,可还要服用延寿丹吗?”
皇帝没有回答她的话,渐渐的连喘息声都变得微弱,想要抬起来的手,终是垂了下去。
经过太医院一众太医的彻夜抢救,皇帝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大抵是所有的帝王求生欲都要比常人来得更强烈些,在停用了丹药和用各种千年人参续命的情况之下,虽然身子大不如从前,但好在能够正常的处理政务了。
他昏迷的这几日时间里面,所有的奏折全都堆成了像小山一样的,处理这些花了他整整两日的功夫。
后宫的嫔妃史无前例的陷入了一派平和的状态,既没有人前去打扰皇上,更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做考虑,谁还有心思去想别人。
福宁殿却在今日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娘娘,二皇子和皇子妃来了。”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赵芸娘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她回头一看,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翡翠。
她点点头,示意翡翠将人给迎进来。
拓拔桁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将李长歌推到了桌前,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这孩子的眉眼与你像极了,将来定是一位翩翩公子。”李长歌看他一眼,对着赵芸娘礼貌而疏离的笑笑。
赵芸娘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把小皇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两个人前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就趁着这个关口前来。
她走上前还算是客气的问道,“贵客大驾光临,芸娘殿中自然是蓬荜生辉。不知道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要芸娘商量?”
拓拔桁看着她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茶盏,不由得轻笑出声,“你可知道当初为何醉仙楼那么多女子当中,我偏生要挑你进入这后宫之中?”
“自然是因为我生的貌美,还有一身的好本事。”赵芸娘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拓拔桁深吸一口气,“我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你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可是现在看来,你倒是辜负了我对你的培养。”
正如他所说的,赵芸娘脸色大变,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之处,“是芸娘辜负了您,还请您明明白白的指出来才是。”
屋内的气氛瞬间低迷了下来,并没有人说话。
李长歌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自己转动着轮椅来到小皇子的身边,轻轻的将他抱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从名义上来讲都是拓拔桁的弟弟。
赵芸娘心头一紧,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李长歌哑然失笑,下一秒只听她说道,“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赵芸娘像是被一道雷劈了一样,浑身颤抖,“您是说……”
“谁那么想置你于死地,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她轻轻摇着手里的孩子,手指在他的脸蛋上面轻轻的捏了一捏,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赵芸娘按照她的想法,将她推到了书桌前面,从一旁的书堆中抽出了纸张递给她。
李长歌也没有客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行字,似笑非笑的将纸条放在了桌上。
赵芸娘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只感觉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她接过纸条,脸色越发的沉重下去,将纸条在油灯前点燃,亲眼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在空中飘散开来。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你自己身边的人要清理干净。要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毕竟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李长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放下,招呼着拓拔桁一起离开了福宁殿。
来无影,去无踪。
赵芸娘双眸紧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刚刚那张纸条上面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哭叫声从她旁边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