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皇登记后,已经铲除了不少曾质疑过他的人,这些人惨死的惨死,关押的关押,甚至牵连了九族。
而拓跋真虽然聪明及早表明了衷心,可依旧入不了新帝的眼。
庙堂上的人对这一切看破不说破,生怕惹怒小暴君从而牵连到自己。
轩辕澈耐心地擦拭着手中的瓷罐,像是擦拭着珍藏的奇珍异宝,等里外擦拭干净,他将罗帕丢出窗外,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瓷罐。
“朱九。”他喃了声:“拓跋野跟你什么关系”
她不应该是我们的仇人吗?
为什么我会把她认成你?她又为什么会你的驯马术,为什么会轻易拉开月影弓?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不出半日,班师回朝的军队就来到都城门口,容若携轩辕国重臣列队迎接新皇归来,城内百姓夹道欢迎。
容若一身绛紫色官袍,身长玉立,笑得温雅矜贵,却有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施完礼,几句过场话后,容若诧异地看向轩辕澈手中的东西,半揶揄道:“陛下,什么东西需要劳您亲驾捧着?”
轩辕澈凉凉的觑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孤不在时,可有人按捺不住要造反?”
容若淡笑:“陛下威严甚大,并没有人有造反的心思。”
轩辕澈漫不经心点头:“也是,除非有人嫌活得太久了。”
容若依旧淡笑,眼神却瞟向李淳越的方向,看到李淳越用口型说了几个字:朱九的骨灰。
这倒提醒了容若,他思忖片刻,试探询问:“陛下,拓跋野夜闯军营,听说您没杀了她,这是为何?”
轩辕澈扯动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眼神向后一瞟。
立刻有人将一个铁笼抬上前,少女盘坐在铁笼一角,身上衣服破烂的勉强蔽体,暗红色的血迹遍布全身,她却浑然不觉疼,依旧在一旁打坐闭息。
容若扫了一眼,几不可察的微蹙眉心,笑道:“都伤成这样了,陛下瞧着也不觉得倒胃口,不如杀了替朱九将军报仇了事。”
轩辕澈冷笑:“容若,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的城,你有什么可说的?”
容若沉吟片刻,平静道:“陛下,实不相瞒,是拓跋野挟持我出城的,臣之所以没有如实上报,实在是这件事说出去有损臣的名声。”
“是吗?”轩辕澈目光下移,看向笼中淡然自若的少女:“你本事倒是不小,竟挟持孤的一品朝臣。”
朱九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带着嘲讽的笑,扫过轩辕澈最后落到容若身上,诚恳评价了五字:“容太师,高明。”
容若笑笑:“二小姐,你挟持我出城,杀了我的侍卫,我还以为你逃命去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敢去大营闹事,既这样,谁也护不住你。”
说罢,他颇为遗憾地摇头。
这番话,算是变相给了轩辕澈和朱九一个解释,告诉轩辕澈自己是出于无奈,又同样告诉朱九,你自己非要找死,我也没办法。
朱九眼中笑意更盛,看了他片刻,又缓缓闭上眼。
都是混官场的人精,她不会当面戳穿容若的谎言,她也相信容若选择帮她时是出于人情,只是烧毁大营的事太大,容若选择自保来出卖她,她能理解。
只是,当时他说的还救命之恩的话,现在看来未免太过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