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却是泰山之安,若不是小侄重任在身不可轻出上这一遭哩!”为了给他打气,高强不得不稍微夸大一点言辞。其实他之所以不能轻出,实在是眼下他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了一身系天下安危的程度,但凡有一个万一,如许贯忠和燕青这等人,都是看在他的面上才出来做事,不肯为朝廷效力的,只要他不在了,不用旁人来打,大宋自己就要先乱作一团。
“叶世叔,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纵使那辽主不肯委弃燕云于我,至多掷还国书,遣送来使回国,断不能为难于你。须知目下女真兵兴,其锋正锐,辽国形势危殆之极,当此时机,他万万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再来开罪我大宋。”实则下面还有半句话,目下两国仍有盟好,大宋要收复燕云只愁师出无名,要是天祚真地把叶梦得给砍了,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开战好借口了!为了避免过分刺激到叶梦得,高强也就不打算说出来了。
叶梦得听见高强这般说,也觉有理,却还是不大放心,又问道:“贤侄这般说话,倒也有理,只是那辽国目下烽烟处处,前次其国中尚未大乱时,便有马贼袭我使团,如今更不消说了。如何保得我平安?”
高强笑道:“前次出于不意,也是小侄时乖运,才有那番惊吓。今次则不同,我枢密院细作遍于辽境,多有那世家豪俊暗中交结我大宋,只消我命人传了消息出去,一路上自有人暗中照拂使团,担保万无一失。”
叶梦得听到这里,心中已安了八成,只是一时还不能点头罢了,高强见火候差不多了,门外唤了一个人进来,叶梦得看时几乎失笑,见此人其貌不扬,两撇老鼠须,一张三角脸,当真是贼眉鼠眼。
高强见他情状,晓得他看不上时迁的卖相,忙正色道:“叶世叔,你休要小觑于他,此人机警过人,身负奇术,行走江湖多历风浪,也曾去往北地游历,我命他跟在世叔身边,以便知会北地豪士相帮世叔。再从军中择一百壮士与世叔同行,皆为上山擒虎,下水斩蛟的猛士,这可放心了吧?”
叶梦得放心是不会全然放心的,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说的书生没胆,就算高强一万个保险,他该害怕还是要害怕。只是书生也是有眼色的,圣旨下了,高强又用了这许多功夫,其势不去不行,怕有何用?只得叹一口气,认命了事,还得谢谢高强这般为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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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见他肯去,也是喜欢,命时迁上前见过了叶梦得,跟着就说及此去所应持的策略,也无非就是投递国书,过过场面而已,当然万一啊,也就是万一,辽国真这么没种,当真就愿意就此展开交还燕云地谈判了,叶梦得就得赶紧传回消息来,双方当在燕京正式开始谈判。总得来说,也就是一个使者要干的活了。
听罢,叶梦得这颗心才算落到肚子里,便谢过了高强,回转家门去置办行装,顺便交代一下家人了。这厢送走了叶梦得,高强拉过时迁,才算把实底给交了,开头一句话就把时迁差点吓了个跟头:“时小哥,此去可未必太平,辽国大有政变之危,算起来也就在今年年尾而已。”
时迁是作贼出身的,有道是做贼心虚,也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闯将,一听说自己要去地真是个狼窝虎口,立时脸色就变了:“衙内,这这这,小人窜房越脊倒是舀手,拳棒上头可不大来得,常胜军中多有勇将,这个……”口里说着,脚底下就慢慢往外溜。
高强一把拉住,笑骂道:“当日杭州朱缅都监府,京师太师府,那也是虎穴刀山,你却如履平地一般,如今怎么却软了?遮莫是近日过的太舒坦,把骨头都酥软了?你这是随使团出使,带不得大军,纵使有万夫不敌之勇,到了北地也是众寡不敌,此行斗智不斗力,故而用得着你。”
时迁见这般说,情知却不过,只得笑道:“衙内既然差小人去,必不能是送死地,小人愿闻衙内妙计。”
高强大笑,这偷儿实在有趣,耍滑头都耍的搞笑的紧。便道:“这个自然,凡一心追随我高强的,都叫他称心如意,得享荣华,本衙内几曾害过人来?今番辽国要政变之人,乃是一个名唤耶律余睹的,官居辽国御营皮室副都统。”
将余睹的政变打算说了一遍之后,吩咐时迁道:“你到彼处,便须向余睹说明你是我身边心腹,旁的话语却不可多说。投递国书之后,料想辽国必定争论不休,有些时日不能定夺,你等谨守馆驿,不可轻出,以免生事,更不可与余睹一方有甚勾连,以免落人口实。待得余睹起事之后,若然成事,尔等便与余睹申明前约,而后反报朝廷,料想他亦不能留难于你等。”
“若是不成?”这个要紧,时迁赶紧接口问。
高强道:“若是不成,余睹一党必然大受牵连,辽国有一场内乱,有女真在一旁虎视,举国瓦解就在眼前。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尔等切不可久留,宁可向辽主虚与委蛇,也要尽速南返。倘若见事不可为,可与叶学士弃了使节,乔装南返,却不必学那苏武,守着使节等死,尔等未必有他的运气,十九年后还能回转中原。”
苏武牧羊的故事,时迁就算没读过什么书,耳朵里也听见过,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要是当真被留在塞北十九年,那可比死了还难受。赶紧应承了:“衙内望安,小人随石三爷奔走多年,这北地侦谍亦有所知,这进退之路自然理会得。”
高强心中好笑,作贼的第一要务就是看准了进退道路,预留后手,这逃命的勾当,有几个人能胜过时迁了?要不然派你过去干吗!“甚好,总而言之,只须递了国书,便静观其变,一旦乱起,保命全身为上。若是燕京路绝,可向女真边境跑,到了彼处凭秀字令牌,可说是南朝商队来打前站的,我与女真有前约,他必当助你从东道南返,进了盖州、复州,那就是咱们的天下,到时候可从海道归国,切切。”
时迁一一记下,见高强没什么话说了,忽然道:“衙内,此去塞北,诸事难测,说不得还有恃力强行的时候,小人斗胆,要请衙内派一员猛将同行,以策万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