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下处,见李应闭口不言,高强笑道:“李大官人,可是见本衙内对这郭药师格外慷慨,有所不解?”
这不但是李应不解,连许贯忠也只猜到几分,听他主动提起,都静候示下。
高强眼望北方,悠然道:“数年之内,女真必反,这你二人也是知道的了。自辽太祖阿保机时便传下一句话来,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足见辽人对女真忌惮之深。而如今,女真完颜一部,据我这一年来多方探查,其治下甲兵合计怕有三千之数,虽然人数不多,然战力强劲,不可小视。加上辽主失政,国中怨声四起,女真一旦起兵,若辽国不能趁其初起时予以迎头痛击,被他养成气候,便是心腹大患,到那时,这北边的万里疆土,可不知谁家问鼎了。”
李应久在北边,许贯忠多随高强,因此他这番话虽然耸人听闻,对于这两人来说,接受度却还过得去。
高强又道:“辽国若生大乱,我大宋河北河东两地与其接壤,岂可无备?不趁此时早定方略,筹划准备,到那时临时抱佛脚,则为时晚矣!我大宋富庶繁华,异族蛮夷无不垂涎,倘若我中原有备,军容强胜,自可震慑敌国,保卫疆土,可是,以我大宋眼下的军备,一旦辽国那边出了大事,可能应付大敌么?”
他转向许贯忠:“贯忠,你是河北人,如今三关边疆,白沟以南地防务,若是再来一次象辽圣宗和萧太后那样的大军入侵,能防的住么?”
许贯忠想都不用想:“当初太宗时,将士都是随太祖削平四方地百战劲旅,尚且不敌辽军,倘若辽国覆灭,女真代之而起,其国方兴,气势锐盛,恐怕要比当初的辽军更加难以对付,守不住,守不住!”
高强用力一捶桌子:“不错!定然守不住!河北一百三十年不经兵戈,军政地**恐怕比山东也好不到哪里去,以迟暮之军当彼新胜之师,必败无疑,那时纵然欲求澶渊之盟,怕也不可得了!”
“因此本衙内自从出使归来,就在这上头费心思。李大官人,如今可了解到,本衙内为何对这女真的贸易如此着紧么?”
李应老于世故,却没有这样的心胸和战略眼光,只听高强言语寥寥,已经纵览万里,只听得目眩神驰,待听得说到自己,只觉得心摇腿软,颤声道:“是,是!小人驽钝,不知衙内胸中自有雄兵百万,但有使得小人处,小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叫他说什么国家大事,那是不知东南西北,不过眼下高强用得着他,这一点李应是明白的,既然如此,表忠心就没错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