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闻言有片刻的诧然,他直起身,若有所思,“你来寻我的时候,冉淮也在妖界?”
薄青染点点头,她将自己那日去寻烨铃,却误打误撞救了冉淮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临渊,她道:“据冉淮的说法,他是奉师命前往妖界探查白泽的底细,不料被四长老识破追捕,又受了伤,这才遇上了我。”
临渊闻言眉头皱起,“他当时伤得怎样?”
“很重,不过比你那时候的情况要好一点。”薄青染被他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她想起当日烨铃欲言又止的态度,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由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
临渊却摇摇头,他伸手拍拍薄青染的头,笑道:“没什么,我过会想办法传个信给烨铃,问问她冉淮的情况。”说着,他转头看看四周,又道:“其实这地方还不错,我们干脆先住几天,等我伤好些再走。”
薄青染满心狐疑望他一眼。临渊对冉淮的态度一向不友善,如今怎么陡然大转弯,居然肯住起冉淮的院子来了?
临渊对她眼神里的意思十分明了,抬头砰在她额头上一敲,扯了个笑容道:“瞧什么瞧,那冉淮人虽不讨我喜欢,可这院子又没有错,咱们要恩怨分明。而且,那个姓沈的小丫头挺好玩的,一逗就炸,跟你差不多,也能解解闷。”
薄青染看临渊的目光立刻变成了鄙夷,“二皇子殿下,您还要不要脸?”一边占别人便宜,一边还大言不惭批评人家,最后还想调戏人家师妹,堪称败类!
临渊将眉一挑,笑容里是惯常的放肆,嘴里说出来的话威胁意味更是十足,“薄青染,你胆子又肥啦!敢这么说我?”
薄青染没好气丢给他一记白眼,临渊的手顿时伸向了她耳朵。
她捂着耳朵赶紧躲开,风从院中吹过,梨树上一只金瞳青羽毛的小鸟叽叽叫了两声,震翅飞离。
薄青染和临渊就这么在冉淮的书院里住了下来。
临渊在同烨铃传了信之后,便呆在院中整日整夜地调息养伤,那用功的劲头,数千年来从未有过,薄青染偶尔都忍不住好奇,这位还是不是游手好闲的二皇子。
相较之下,薄青染便闲得过分了些。
除了沈梨落来找她,她几乎没有别的事。太过无聊,她也学起了别家神仙的雅致,每天清晨接了露水煮茶,没事还做些模样狰狞的点心,待傍晚临渊出房间休息的时候,便摆在花架子下装装样子。
“薄青染,你这是学做贤妻良母呢?来来,给为夫端上来试试!”
临渊第一次见的时候,指着瓷碟里歪瓜裂枣样的点心将她恶狠狠嘲笑了个够。笑完了,还抖抖衣摆往旁边一坐,摆起凡间大老爷们的架势,那眼睛一斜薄清染,示意她将点心端过来。
薄青染恨不得将整个盘子扣他脑门上。
可盘子还没转过去,临渊手脚更快,一把将东西抄过手,笑着将那点心送进嘴里,没多久,一碟子卖相不佳的点心就快见了底。
薄青染瞧着奇怪,她本以为是自己厨艺精进,可她也拈了块点心丢嘴里,尝了尝,却着实没尝出什么美妙滋味来。
当时的她带着满嘴灰面渣子的味道,看着对面素来锦衣玉食挑剔惯了的临渊,他明明笑得灿烂,可她的心里却突然酸得没边。过往许多事从心底钻出来,她眼睛发涩,一张口,连声音都有点哑。她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真能吃进去?”
临渊脸上笑容不减,将最后一块点心丢进嘴里,搁下盘子,人往身后藤椅上一道,懒洋洋摇着,“这不是为了骗你也吃两块吗?”
薄青染愣了愣,正咬牙,临渊却将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只见绿叶不见花的花架子,笑了笑道:“不过薄青染,我真得说说你,别说天界的神仙了,就是凡间的女子,有谁像你这么一无是处的?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脾气还拧得不行,就连这厨艺,也简直是见不得人,我要是你呀,都得羞愧。”
薄青染刚刚心里那点惆怅情绪立马飞走了,她瞪着临渊,正揣摩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狠狠给这混蛋来点教训,临渊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我瞧你这样,也只有我还受得了,反正除了长相不能改、性子臭这个事以外,厨艺什么的也还能练练。从今天起,每天下厨给为夫做点东西,多做几次,或许就能见人了。好在咱们有千年万年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都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