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锦衣卫彻底放弃了使用火铳的打算,许多人把火铳背在背上,把挂在得胜钩上的长枪提了起来。说来也怪,长枪的威力比火铳的威力小多了,但提起长枪,士兵们豪气顿生,有睥睨一切强敌的勇气。
贵州是奢安之乱的重灾区,无论是铜仁府还是乡镇,都残破得惊人。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季了,但田地里依然是一片荒芜。铜仁府以东还好,越往西,越靠近贵阳,乡镇就越破败,有些乡镇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在诉说着以前的繁华,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也不是所有的乡镇都没有人,离铜仁府六十里外的一个乡镇就有女子的声音传出来,声音惶恐惊惧,还有男人的狂笑声。
吴虎平脸色一变,道:“朱大人,大概是叛匪在屠镇抢掠,我带人去消灭他们。”
朱由诚点点头,道:“留下几个活口,我们需要叛军的情报。”
吴虎平答应了一声,带着几百人冲进了那个乡镇。
眼前的一幕让吴虎平震惊了,这是一个夷族村镇,证据就是被杀死的人大部分身着夷人的传统服饰。吴虎平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原本不认识夷人的服装。不过他善于学习,不懂就问,现在已经能分辨许多少数民族的服装,特别是奢安之乱的主力――夷人的服饰。
劫掠乡镇的人和死者的服饰差不多,证明他们也是夷人。这倒是一件怪事,安邦彦自称是夷人的救世主。想建立一个夷人帝国,怎么杀起同胞来,一点也不手软呀?
之所以认为他们是安邦彦的手下,而不是土匪,是因为他们服装的颜色一致,像是制式服装。有哪一个土匪头子会闲得没事管理手下的服装问题呢?还有。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长短、样式类似的刀。寻常土匪,那武器的花样就多了,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E棍槊棒,鞭锏锤抓……简直是十八般兵器的展销会。只用一种兵器,那得大规模训练。土匪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抢劫事业了,哪有时间训练。至于土匪的武艺,那是他们上山之前的事情。你当土匪的投名状是假的呀。如果杀个官兵上山,好酒好肉;如果杀的只是老人小孩,那就只能当个扫地做饭的杂兵。
吴虎平紧握钢枪,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看不得叛军侵扰百姓的事情。锦衣卫的士兵经常听柳敬亭说书,柳敬亭在军中很少说《三国》、《水浒》,说的都是当今生的事情,讲述鞑子、叛军、乱民的暴行。柳敬亭的书甚至比血淋淋的画面更有冲击力。因为受害者的惨状被柳敬亭描述得栩栩如生,他们的悲剧让人怒冲冠。当然。这全是朱由诚那个坏种的主意,柳敬亭每次说完,都得用青盐漱口,这么脏的书,说一次,他就得恶心一次。
柳敬亭向朱由诚请求了几次。想少说些人间惨事,多讲些忠义之事。但朱由诚却摇头道:“愤怒也是提高战斗力的有效方式,匹夫之怒,血溅五尺,战士之怒。伏尸百万。愤怒的战士,在战场上就是敌人的噩梦。”
看到眼前的惨景,锦衣卫战士全都愤怒了,操起钢枪,向叛军冲了过去。吴虎平正想冲锋,却现一个老人向自己爬了过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半个人,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被人斩断,肠子拖了一地。
吴虎平跳下战马,用空着的左手扶住老人。
老人嘴里“叽叽咕噜”,说着难懂的土话,然后往东边一指。
吴虎平猜测到,老人大概是想请自己救人,便问道:“是不是到那边救人?”
老人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气绝身亡了。他被斩为两截,能支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吴虎平放下老人,用手在他的眼睛上一抹,老人的眼睛闭上了。
吴虎平拎着钢枪,向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间破房子,房门虚掩,里面不时有一个女孩的哭声传出。
他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只见里面有一个赤|裸身子的人正趴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屁|股不停地耸动。
吴虎平用铁枪尖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光屁|股的人。那人显然是叛军,吴虎平之所以不下杀手,是怕伤到下面的那个人。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