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我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完全忘了挣扎,柴叔就在这时抓着一根绳子晃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踢在公公的胸口上。
公公闷哼一声,嘴里溢出一大团乌黑色的液体,终于松了手。
我摔到地上,大喘了两口气后赶紧屁滚尿流地想逃出这片树林。
妈蛋,等出去了我就放把火把这片树林全烧光,忒邪性了!郭家这些亲戚都没心没肺,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么一个年轻小伙子丧命!
可我还没跑出火把围成的圈,柴叔就急燎燎地叫了一声:“别出圈!”
九渊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传进了我的耳朵:“站住!”
我跑得急,要不是前脚正好踢在一根火把上,差点没刹住。
被我踢倒的火把落地不灭,却散出一阵难闻的腐臭味,九渊继续道:“被你摸过的老男人躲在树上看了很久,刚才既然肯出手救你,待会儿肯定会告诉你什么。多从他嘴里套点话,他知道的绝对不少。”
我忍不住想骂娘,九渊你个混蛋,自己没本事就坑我!
“丫头,你不是郭常发的儿媳吗,他们怎么会把你送来给老鬼养魂?”柴叔看我一直站在火把边不动弹,赶紧跑过来把我往里面拉了一把,然后指着地上的火把让我看,“这些火把上都画了符篆,这些碎石堆也有讲究……”
火把围成的圈内堆了九个膝盖高的石堆,随着风向和时间的推移,石堆投在圈内的阴影也在不断变换着姿态和方位,张牙舞爪堪比鬼魅。
柴叔绕着火把转了一圈,喃喃自语道:“天时九星,人和八门,直符常遣加时干,直使逆顺遁宫去……这里居然布了奇门遁甲?”
我猛地一震,这话听着很耳熟,刚才假九渊也说了这句话,为什么会跟柴叔说的一模一样?
柴叔看我疑惑,主动解释道:“碎石堆和火把组成了一个简易的九宫八卦阵,三奇六仪,分置九宫,方位排列,变化繁多。你如果随便乱闯,会启动火把上的符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吉凶各异,你要是误闯了凶门,小命难保。”
我听得头大,但真心怀疑他是在拿这种玄奥的东西糊弄我,不就是几个石堆和一圈火把吗?
可刚才亲眼目睹了一个人自剜双眼,我敬畏得不敢再乱怀疑。
“叔,那我们该怎么逃出去?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树上看啊,有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布的阵?逆向清除是不是就可以了?”
九渊忍不住在我耳边嗤笑:“白痴。”
果然,柴叔瞠目结舌地看了看我,摇着头干巴巴地笑了:“我刚才在树身里,并没有一直躲在树上看。这个阵的关键在符篆和影子,等火把烧完也就自动撤销了,他们只是想把你困在这里。这棵老槐树是空心的,不过奇怪得很,它居然好好地活到现在。”
我根本没心思在这棵老槐树下待,心里莫名惶惶不安。
看柴叔的样子,暂时是不会放我走的,再怕也得留下来。
我现在又累又饿还满身是伤,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叔,你刚才说老鬼需要养魂?”
九渊这厮的声音突然又在我耳边响起,差点吓得我露出破绽来:“蠢货,别净问这些没用的,问他发现了什么。”
嘴长我身上,要你管!我就爱慢慢套近乎切入主题,关你屁事。
“对,那天你抽了老槐树八十一下,打散了老鬼的魂魄……呃,我的树枝带来了吗?”见我摇头,他打量了下我的装扮,觉得这种情况下我确实没办法带着树枝,“晚点我再跟你回去取。老鬼需要以魂养魂,这棵空心树里面全是骸骨,不知道吞过多少生灵,哎。”
“叔公说我是第七个。”
柴叔果断地摇头:“不可能,我跟你们村的人打探过,平时很少有人进来,所以这棵树里的骸骨一定是有人定时供奉,绝对不止七个。”
他话音未落,我就听到老槐树边有咯咯的笑声。
抬头一看,公公不见了,有两个影子倏地缩进了老槐树后面。
我赶紧爬起来去拉柴叔,想给他指影子出现的方位,可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九渊又开始发神经了:“你再摸他一下看看!”
真是脑子进水,我这叫摸吗?
柴叔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推开了刚才我睡过的棺材。
等看清楚棺材的内壁,我脑袋“轰”地一声差点炸了。
柴叔沉声:“郭家人未免太歹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