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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溦晗特别篇(续) 山前樱海(1 / 2)

龙芯之雪域归程 兰陵火火 更新时间 2022-06-13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四国岛也许一直以来静静地被人遗忘在历史的边缘,但它却一直甜美地睡在太平洋西岸的襁褓里。早在日本的战国时期,这个地方就被各个小国家争夺,不知这些明争暗夺是因为美丽的环境还是重要的地理位置。最后这里被分为四个较大的国家,所以后来的人们把它更名为四国岛。从明治维新以后,日本政府对这里加强了管理和扶持。渐渐稳定下来的四国变得民风朴实,形成了一种日本传统的生活方式。

每年的三四月份,是四国岛樱花盛开的季节,随着海风,很多小镇都会在适宜的时间下上一场樱花雨,把半个小岛零星地染成粉红色。就算不是传统的节日,不少日本本地居民还是自发地举行了具有当地特色的樱花节。这个节日没有具体的日期,只是临时选在樱花最繁茂,最美丽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年轻的少女们就会整齐地穿上和服,在粉红色的花海中起舞。得到冠军的女孩可以去东京参加舞蹈大赛,那是每一个人都向往的机会。

这里的气氛总是那么的祥和,让人感到安宁。小镇里整齐划一的古风木质房屋,空旷的街道,稀少的行人,起落的潮水,飘飞的花瓣……让人觉得时间仿佛被美景束缚,不愿意流逝。

2004年3月14日

日本四国岛山前町

宫溦晗坐在海边的礁石山发呆。

这是一块从沙滩的细石堆里伸出来的青黑色礁石,形状很奇怪,像是一个海鸥的背脊。这“海鸥”还有一个尖尖的小脑袋,好像在看着海的另一边等待着什么人,宫溦晗叫它海鸥礁。

对宫溦晗来说,坐在这里看大海就像是每天必须都要完成的任务一般。因为她觉得这块礁石可以读懂她的心声,知道她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每年来到山前町的海鸥都会落在这片海滩上觅食,一开始它们害怕宫溦晗不敢上前,但是渐渐地小鸟还想也懂得这个小女孩的善良,便和宫溦晗成了好朋友。海鸥有时候还会落在她的肩膀上,啄食手中的小米粒。宫溦晗觉得它们就像是自己以前养的鸡,对自己很亲,像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但今天并没有海鸥来。也许是海的那一边下了大雨,海鸥们去躲雨了吧,宫溦晗这么想。看起来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心理还是那么单纯。

巨大的夕阳已经有接近一半沉到了海平面以下,剩下的半身好像留恋着这夕阳下的美景迟迟不肯离去。现在已经开始涨潮了,但是礁石这边的地势很高,就算潮水真的涌上来也不过达到礁石的一半。深红的光芒带着一股对生活热爱的强烈铺在海面上,荡漾的海水映出了层层叠叠跳动的影子,这把岛上的一切都渲染成了美丽的朱砂色。而宫溦晗觉得夕阳光不是热烈,而是恬静,因为这看似热烈的感情,却一点也不回刺痛自己。她可以直接瞪大眼睛去看,去一点一点地感受夕阳和自己挥手告别时候的喜悦,还有那奢求的……一丝丝希望。

男孩靠着宫溦晗坐在了礁石上,把一件棕色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宫溦晗还没回过神来,被自己身上的披风吓了一跳。

“还在自己看太阳啊,这里太冷了,下次记得多穿一点衣服。”男孩的头发有一点褐色,漆黑的眼珠看起来很深邃,让人感觉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男孩坐在礁石上,海风轻轻地抚摸他微动的头发,拉长的夕阳余晖映出了他好看的侧脸。

“上野君啊……谢谢你。”宫溦晗还给他一个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天天都在这里啊,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男孩叫上野志,宫溦晗搬来的第一天他就跑去看看。一开始他是抱着要欺负宫溦晗的心里去的,因为他不喜欢中国人。上野志的祖父母死在了二战时候亚洲战场,妈妈跟他说是中国人杀死了他的爷爷奶奶,中国人是最恐怖的,一定不要靠近他们。所以知道了有个叫宫溦晗的中国女孩搬来四国的时候,他就叫了自己的几个小伙伴去砸宫溦晗家的玻璃,要把这个中国来的怪物赶出日本去。结果他们就真砸了玻璃,上野志几个人幸灾乐祸地想看看房间里的宫溦晗到底什么表情。可是上野志和宫溦晗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自己的行为了。那个时候宫溦晗正在整理着凌乱的房间,玻璃瞬间碎了一地,宫溦晗看着窗外各种鬼脸的小男孩,心里难受极了。她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师傅还没找到,就有不认识的小朋友欺负她。她也没办法,“寄人篱下一定要听话”这是哥哥临走前说的,宫溦晗知道,能忍就忍了。她放下箱子去弄地上的碎玻璃。不经意间的抬头,让她和上野志的目光接上了。宫溦晗接着低下了头,仅仅是瞥了上野志一眼而已。而对于上野志而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被这个中国女孩眼里的空灵和纯真打动了,他觉得中国人并不想妈妈说的那样,至少这个女孩不是。于是第二天他扭扭捏捏地跑过来给宫溦晗换上了一块新玻璃,成了宫溦晗到日本的第一个朋友。

“是吗?我都不记得。”宫溦晗双手撑着礁石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

“你在等什么人是不是?”上野志看着宫溦晗。

“是,可他从来都没来过,他是个大骗子。”宫溦晗想哭,她不想想起那个人——一个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如果真的见到了他,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冲过去抱住他……还是咬他的手?不过想想都是奢望罢了,也许自己以后都不会见到了。然而自己再恨他,也希望这水天相接的尽头会出现一个白色的小帆,就像是从太阳中划来的一样。船上的大男孩给自己招手,把自己接走,留下师傅干着急。她多想回到自己的小村子,永远都不出来,守着那几只鸡,吃他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既然是个大骗子,那你为什么还要等?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就要起风了。”上野志拍拍宫溦晗,站起来伸出了手。

宫溦晗看着那双纤细的小手,不禁觉得好笑。男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手?不过这一瞬间宫溦晗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像极了岳岚,因为这个伸手的动作让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远方传来一阵车鸣,“呜呜”的声音混杂着海风在微微卷曲的沙滩后的山谷中回荡。

宫溦晗抓住了那只手站起来:“这是什么声音啊?好像火车一样。”

“不是火车啦,是电车,这是梅津寺町的电车,就是用电的那种。上面有电线下面有导电的杆子连着,坐起来很舒服。”上野志比划着,“这辆车一直会通往大阪,然后就可以坐车去东京……”

“好想去东京啊……”宫溦晗听着那声音发呆。

“我陪你去?”上野志探过头去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钱啦,坐车的钱也没有。”宫溦晗笑了,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个男孩居然当真了。不过听师傅说东京真是个好地方,那里的楼很高,最高的就是电视塔,还好几百米。宫溦晗除了喜欢看海,就是喜欢看电视。小时候,村子里只有一台电视,每当看《西游记》的时候,所有的孩子就会跑到这户人家,主人就会把电视搬到院子里让人们看,所有人把电视围个水泄不通。但是那个时候宫溦晗长得矮,去晚了占不到前面的位子,所以她在下午就直接赖在人家家里不走了,主人也很热情,每次都留她吃饭。当宫溦晗到日本的时候看见自己房间里有一台电视的时候,不禁激动地发抖。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电视,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吃零食看……师傅说电视上的信号是从东京传来的。东京离这里很远,那里有一个高高的电视塔发射信号。宫溦晗一直想去看看,但是她要跟着师傅练习手里剑。

“其实我也没钱……妈妈是不会给我钱让我们去东京的。”上野志耷拉着头。

“没事,没事,我只是说说,有没想真去,再说了我也没有时间啊。”宫溦晗苦笑着安慰他,“我要是去了,那个人从海的那一边来了,就找不到我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那个人吗?”上野志抬起头来看着她。

“是啊,很喜欢。就算他一直都在骗我。”宫溦晗咬咬嘴唇。

“那你跟我来吧。”上野志拉着宫溦晗的手跳下了礁石,向着小山跑去。宫溦晗还没来得及答应,几乎是被上野志拖着跑的,这不知道这个男生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要是自己也这么大力气的话,手里剑就可以丢得远一点而不会挨骂了。

这是一个樱花盛开的时节,四国岛的人们对樱花好像有一种令人不解的情节,在山脚下,山间,甚至山顶都种满了樱花树。这里的不知名小山被当地人叫做樱山。顾名思义,自然是山上都是樱花。樱山自然不如富士山高,但是起伏的高度差还是让山上的温度略有些诧异。所以越往上的樱花开得就越晚,一直到六月初,这里的人们还可欣赏到山顶一抹嫣红。

两个人奔跑的小路两侧都是繁茂的樱花,无限的红色整齐又凌乱地点缀在枝头。看似沉甸甸的花群压弯了树枝,宫溦晗一边跑一边看。她不知道上野志要带自己去哪儿,她也不想问,因为自己早就想去山上看看了。山脚下的樱花开得正旺时,山腰还是点点不规则的红色,而山顶什么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树干还没有拜托冬日气温的阴影。她喜欢那种感觉。

拨开了密密麻麻地樱花枝子,后面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木屋。宫溦晗很好奇,她还从来没来过这里。脚下是散落的樱花铺成的花甸,两个人却小心翼翼地走,觉得哪个地方都舍不得踩,不想在这完美无瑕的粉红色地摊上留下不和谐的脚印。

但是通向大门石阶的路上还是留下了两趟比值的脚印。上野志拉着宫溦晗拾级而上,慢慢看到了一尊铜做的神像。神像前面有两个大铃铛,上面拴着红色的巨大布条。布条上面还有系上去的不同颜色的小布条。

上野志跪在了一个垫子上,拉了拉宫溦晗的衣角。

宫溦晗还在看着香炉里洒落的香灰出神。看着上野志跪下了,马上明白了什么,双手合起给铜像鞠了一个日式的躬,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另一个坐垫上。

“这是镇长从名古屋请来的山神爷爷,保佑着山前町的人。很灵的,你只要心诚,许下什么愿望都会实现。可以试一试哦。”上野志点上一炷香插在了香炉里,袅袅的青蓝色烟慢慢飘了出来,环绕在两个人周围,那味道很好闻。

“那我希望哥哥会开着小船来接我,还有啊,我想和上野志一起去东京看电视塔,还要吃好吃的。”宫溦晗双手握在一起闭着眼睛小声说。

“那就抽签吧,肯定是上上签。”上野志搬来了一个大盒子。

宫溦晗伸进手去抓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布条。

“太棒了小晗,这是樱花签,很灵的,你真棒。”上野志拿过宫溦晗手里的布条系在了红色的大布条上……

3月15日

今天太阳出来得很早,不到六点天就已经微微发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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