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成领了曹昊的将令,亲自挑选了百名擅长水战行船的兵士,乘赤马舟顺流而下。行至半途,则每隔二十里登岸十人,以便消息传递。其时正逢淮水湍急,仅仅一日,孙成便到了寿春城下。
孙成远远地弃舟上岸,引十名军士褪去盔甲,仅着布衣,乔装成平民百姓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进寿春城内转了一圈。之间城中熙熙攘攘,往来市民商贾络绎不绝,并无半点防备之状。孙成感到有些疑惑,按说此时袁术与曹操、刘备、吕布三路大军交战,寿春作为袁术之根基,理当戒备,焉有毫无防备之理?
孙成也是受曹昊影响,凡事总存三分疑问,此次亦然。孙成自知事关重大,又在城中细细查探了几遍,结果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之处。虽然心下犹自打鼓,但军机不可延误,也只好安排兵士在城外燃起白烟。出发之前,曹昊早已嘱咐孙成,告诉他若是查知寿春早有防范、戒备森严,则燃黑烟;若毫无防备,则燃白烟;若已有防备,但疏于警戒,则同时点燃黑烟和白烟。每个二十里便驻扎的十个军士,看到前方烟雾,则依样点燃即可,如此一来,仍在行船中的曹昊便可提早查知信息。此法倒与烽火台颇为相似。
却说曹昊行舟至途中,只见前方燃起白烟一柱,心下亦颇为不解。虽说袁术庸鄙无能,但麾下亦不乏能士,不可不知后方空虚之祸患,岂会犯下如此过失。但曹昊也十分信任孙成,既然他发出消息说毫无防备,那么情况多半确实如此。曹昊未曾多言,只与张绣相商,共命兵士加速摇橹,以求速到寿春。
过了一日有余,张绣与曹昊一前一后行至寿春城下。曹昊引兵与城外二十里处登陆,恰好与孙成会和。而张绣则直接行舟至寿春城下。楼船刚一靠岸,一干人马还未待下船,只见从城中浩浩荡荡地涌出一支军队来,为首一员银甲金盔的大将勒马行至岸边,喝到:“船上是何人?安敢在此处停留!”
张绣站到船边,向下喊道:“某乃宛城张绣,日前曹贼欺我太甚,今我已经反了曹贼。闻说你们仲氏皇帝正与曹贼交战,故而特来助阵。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那银甲将军傲然道:“我乃上将雷薄是也,今主公出征讨逆,我奉旨守城,你张绣虽然是个孤城小将,却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日后好好跟着本将军混,必将前途无量。”
张绣看那雷薄态度嚣张,心下早已不屑得很,但仍旧陪笑道:“将军教诲的是,张绣如今来投,定当竭忠尽智,以报效皇帝。”张绣心中暗道,我说的皇帝乃是当今圣上,并非逆贼袁术,这可算不得我大不敬。
“恩,不错,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张绣也是个明白人。”雷薄越发得意起来,继续说道:“你且带你的人马下船吧,进城之后本将军自有安排。”
“是,张绣谢过将军。”张绣对这嚣张的雷薄恨的牙痒痒,但毕竟要以大局为重,依旧赔笑了两声,之后指挥楼船抛锚靠岸,率领二千五百轻骑连人带马下了船。张绣心想,这雷薄如此傲慢无礼,且并未十分闻名,多半十个小人得志的无用草包,料也不足为据。正这么想着,两千五百人都已下船整备完毕,张绣走上前去对着雷薄拱了拱手,刚要说话,只听得雷薄大喝道:“来人,将这诈降的张绣与我拿下!”
张绣之前心中断定雷薄是个无能之辈,所以早就卸下了防备,如今听得这一声大喝,直吓得心中一凛。不过张绣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但见面色稍变,旋即恢复了过来,只见他虎头金枪一立,枪柄砸至地面铿然作响。张绣挺胸昂首,声色俱厉地喝到:“且慢!”
张绣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将几个正待上前捉拿他的士卒震在当场,竟然不敢上前。只听张绣继续说道:“雷薄将军,我张绣以精诚之意,举众来降,只为能共讨曹贼,以雪心头之恨。想不到你竟然心胸狭小,毫无容人之量,竟然巧立名目,妄图加害于我,实在是令我张绣胆寒,也令天下英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