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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千百个谎言去弥补。
而同样,一个失误,就更需要千千万万个争取的选择,去纠正,去改变。
事已至此,大家都不是傻子啊。
若是再无法拿出些切实的功绩,洗掉关宁之前一系列的颓势,那~,便是进了京,他们的状态,他们的地位,依然会继续倾颓啊。
毕竟,大家都是宿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非常明白,皇太极哪怕是亲率主力逼临京师,却也很难直接去攻克京师雄城。
届时,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大战,到底有没有再去改变的机会,这谁都说不准那。
更不要提,身后,还有简直仿若‘疯狗’一般逼上来的李元庆呢。
“督臣,咱们必须得寻个机会,好好跟鞑子干一仗那。这些时日,阿巴泰和谭拜这边,必定也一直憋着一股火气。咱们必须得好好抓住这一点,即便不能大胜,至少也要小胜!”
祖大寿此时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恭敬对袁督师一抱拳,又有些说不出阴郁的扫视过帐内诸将。
帐内诸将谁又敢在这个时候直面他的目光?纷纷避过。
锦州、大凌河一线,一直是他祖大寿的防区,此时,袁督师这边主要领导责任逃不掉,他祖大寿这边,想抛却责任,也远非那么容易啊。
在野狼沟之时,祖大寿便想对阿巴泰和谭拜下手,却是被他们以奸计戏耍,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祖大寿自是也不会有太多保留了。
左辅这时也道:“不错。督臣,诸位同僚,咱们老是这般被动,也绝不是办法。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此时,阿巴泰和谭拜两部,虽尽是真奴精锐,但他们毕竟人数少。咱们必须要尽快寻个机会才是。”
左辅跟祖大寿虽算是一条阵线上,但两人之间猫腻也很多,但此时,大家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袁督师和祖大寿都出了事儿,他左辅这边也绝别想讨的了好。
左辅也只能暂时放弃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儿’。
吴襄、谢尚政诸人纷纷点头附和。
满桂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李元庆这边的底气,只要不是袁督师再点他的名,他自是不会再轻易冒头了。
其余蓟镇的几个代表,本就已经有了失土之责,就想着保命呢,又怎敢与关宁这帮‘亲儿子’硬刚?
纷纷点头附和。
袁督师缓缓点了点头,小黑脸上却波澜不惊,“祖军门,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事实上,早在与会之前,关宁的这几个大山头,早已经在私下里有了商量,危急存亡之计,也由不得婆婆妈妈了。
祖大寿恭敬拱手道:“督臣,卑职思量。我军若继续这般规整,鞑子这边,怕依然还会观望。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若想引得鞑子先动手,咱们这边,必须要先露出个破绽!”
“嗯?”
袁督师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祖军门,说下去!”
…………
香河之北,毗邻通州腹地,一片宽阔规整的粮田旷野上。
温暖的阳光下,关宁主力正迅速前行。
前方,分别是四片,约莫七八千人的骑兵快速开路前行,中间,则是中军、大量的骑兵、步兵,以及诸多重要军需辎重,但队伍的尾巴上,却是大量的‘粮草辎重’,但负责看押的,却只有不足三千明军,而且多半是有些倾颓疲惫的步兵。
一辆‘吱嘎吱嘎’响着、缓缓前行的骡马车旁边,吴襄用力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回身朝着身后的旷野望过去。
这里其实并不是官道,而是一片粮田与旷野的交界。
此时,吴襄举目望过去,除了有几颗看着怕是都要枯萎的老树,偶尔有一两只‘呱呱’叫着的黑色老鸹飞过天空,再见不到半只活物。
便是连一直紧随他们不舍的后金军哨探,此时,仿似也刻意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一时根本看不到踪影。
今日已经是二月初六中午了,怕再用不了两天,关宁主力就要抵达京师城下了。
这四五天,只要是平原,关宁主力都会摆出这个阵势来,希望能吸引阿巴泰和谭拜上钩。
但阿巴泰和谭拜简直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仿似根本就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
祖大寿和左辅、吴襄、谢尚政这帮关宁核心的苦心筹谋,完全是变成了跟瞎子抛媚眼。
“这他娘的!”
吴襄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此次,为了将戏做的真,他们这帮人可是下了血本了。
断后的工作,由关宁的嫡系军、祖大寿的舅子吴襄亲自来完成,其他杂牌军,都跟主力先行,就是为了一旦发生大战,大家伙儿能齐心协力,并肩子上,多留下几级鞑子首级。
但此时,鞑子却根本不上当,这……
“帅爷,咱们马上就要进通州了。恐怕,鞑子是不会来了啊。”
身边,一个亲兵千总,小心扫视了一眼周边,低声对吴襄汇报道。
“嗯。”
吴襄用鼻孔应了一声,有些疲惫不堪的道:“还是不要大意。鞑子狡猾万分,必须要做好充裕的迎敌准备。”
“是。帅爷,您放心吧。弟兄们都机灵着那。”
吴襄随口应着,但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