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看向陈继盛和毛承禄,“继盛,承禄,此事,你二人心中可有何章程?”
毛承禄早有准备,阴厉道:“大帅。想要马儿跑,还不想让马儿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儿?依照卑职的意思,在元庆没有回来之前,咱们绝不能让朝廷乱来!可迅速联系长生岛留守部队,紧密维持当下的局势,绝不能让朝廷在元庆不在的时候,对长生岛下手!”
陈继盛却赶忙摇头道:“承禄,此事不妥。长生岛毕竟是元庆一手创立的基业。咱们贸然插手,绝不是智者所为。万一被朝廷利用,还不知道会被描的黑到什么程度。再者,以元庆的性子,他率大军出征,不可能不留有后手。长生营部的家眷、财物,都在岛上,在元庆没有回来之前,朝廷怕也绝不敢轻举妄为!”
“老陈,那~~,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局势这么一直被动下去吧?”
毛承禄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裂出来。
毛承禄可不像是陈继盛‘弯弯绕绕’这么多,朝廷若动了李元庆,直接危害的就是他的切身利益。
若辽南商行一旦产生变故,每年,毛承禄至少要损失五万两以上的明面财产。更不要提,还有他和李元庆在私下里的妥协了。
李元庆出了事情,他毛承禄片刻就会感同身受。
尤其是~,这已经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了。
多年与李元庆的相处,毛承禄与李元庆之间,已经根本分隔不清。
哪怕李元庆要造反,他毛承禄多半也会跟李元庆一条道走到黑!
这种对李元庆的信任感,早已经融入到了毛承禄的骨髓深处。
而且,毛承禄非常明了,在此时的东江本部中,跟他同样想法之人,怕绝不在少数。
若李元庆真的要振臂一挥,整个辽地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模样,那还真的是难料啊。
“哎。承禄,你这臭脾气啊。事情你先别急啊!”
陈继盛长长叹息一声。
他当然明白毛承禄的心思,他陈继盛自然也不愿意让李元庆出事。
毕竟,李元庆此时已经跳脱了东江的圈子,与他陈继盛之间,已经没有切实的利益冲突,而只有共同受益的合作。
当然,陈继盛也明白,这完全是李元庆在提携他陈继盛。
但陈继盛却不能像是毛承禄这般没有顾忌……说到底,对于毛文龙来说,他还是个外人啊。
他所有的一切权势,都是来自于毛文龙。
在此时~,他又怎的能将毛文龙往沟里带?
看毛承禄暴躁的模样,陈继盛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承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元庆知道了这事情,反而并不需要咱们的帮助呢?甚至~,咱们的帮助,对元庆而言,还是添乱呢?”
“嗯?”
毛承禄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陈继盛道:“老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陈继盛与李元庆过往的一些纠结,毛承禄是相当明白的。
他也很了解陈继盛的性子。
陈继盛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有些小手段,但~,若真要做事情,他根本就是‘狗肉上不了大席面’。
就算他将来,真的能接东江的班,怕,至少要有一半的弟兄,不会服他。
陈继盛也没想到把毛承禄这狗脾气给冲上来了,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承禄,若咱们现在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怕朝廷方面,很快便能摸索准咱们的脉搏。下一步,他们做事情,怕更没有了顾虑。反之,咱们此时还出征在外,并且一直在辽地的地面上。朝廷摸不准咱们的态度,那就会一直留有顾虑。做起事情来,想必也会束手束脚。承禄,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这……”
毛承禄不由来回攥着他的拳头,‘咯吱’作响。
不可否认,陈继盛在这方面,的确要比他看的更透彻。
正如陈继盛所言,若是他们现在就跳出去,怕正中朝廷的下怀啊……
朝廷这一道旨意好挡,但~,明白了他们态度之后的下一道旨意呢?
“哎!大帅,老陈,此事,关键还是元庆不在啊!元庆不在,咱们不知道元庆的想法,这事情,简直要愁死人啊!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咱们必须要主动一些。绝不能坐以待毙啊!唇亡齿寒那!袁蛮子这狗杂碎,这次敢对元庆动手,下次,必定就是咱们了啊!”
毛承禄说着,恳求着看向毛文龙。
毛文龙缓缓点了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却是又看向陈继盛道:“继盛,你有何思量?”
陈继盛一时也有些无语。
毛文龙明明有了计较,但这计较,却必须通过他的嘴里说出来……这真是……
不过,陈继盛也知道,此时,除了他,还真没有别人更合适了。
沉吟片刻,陈继盛稳着语气道:“大帅,此时,此事,最大的节点便是元庆不在。咱们必须要先摸清元庆的态度。此时,元庆虽出征在外,但属下知道,长生营一直有鹰信,连接往来。大帅,咱们必须要先写一封信,摸清元庆的思路。而在此之前,以属下的意见,咱们,咱们最好不要轻易露面,继续维持现状。”
毛文龙缓缓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待傍晚赶到前方谷地扎营之后,我即刻给元庆写信。五日之内,必须要送到元庆的联络点。还有,承禄,你现在便去准备,多筹集些粮饷。咱们大军主力,沿江入朝~鲜!”
毛承禄此时也明白了毛文龙的深意,忙恭敬拱手:“是!卑职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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