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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冬,北地的通信便非常不便。
尤其是此时,大雪封山,以此时的人力,根本无法清扫出官道来。
就算克墨而河卫附近,已经处在黑龙江的下游,土地肥沃,已经算是人流的密集区域,但此时,官道上足足有半米多厚的积雪,就算是吃苦耐劳的蒙古战马,也根本吃不消,很难提起速来。
好在克墨而河卫北面,便是大湖,大队人马直接在湖面上行走,积雪都被封冻,反而要好很多。
此时,加上在克墨而河卫缴获他马吉的百多匹战马,李元庆已经有了四百多匹战马,不说远了,方圆几十里内,风吹草动,都已经逃不过他的耳目。
一夜艰难行军,次日清晨,李元庆令人扫平了一个小村子,在小村子里,暂时休整。
这倒并不是李元庆想昼伏夜出,只是生物钟已经被打乱,加之夜间行军,视野还不错,李元庆便不着急调整。
可惜,李元庆现在也开始体会到了他这庞大计划的最难处。
那便是行军速度。
此时,长生营这5000战兵,基本上都处于鼎盛状态,但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一天行军20里,已经是飞一般的速度了,为了维持儿郎们的身体状态,李元庆也只能接受这个速度。
但按照这般速度推算,想要到达科尔沁部的腹心,至少还要三四个月,甚至更久,到那时,恐怕早已经是春天了。
但扫荡克墨而河卫这种屯堡,李元庆的收获也是颇丰。
在整个黑龙江流域,这样大大小小的屯堡,还有不知凡几,若李元庆趁着大雪封山,消息不畅的这段时期,将这些屯堡扫一遍,凑个万匹战马,倒真不是难事。
只不过,消息也并不都是好消息。
随着队伍继续向前,继续深入人类聚居区密集的黑龙江河畔,有几个村子,儿郎们并没有清缴干净,还是让一些身强体壮的鞑子逃了出去。
一旦他们逃到了老林子里,斥候们就算有战马,也无可奈何了。
随着长生营主力逐渐逼近扎岭卫,已经有鞑子的哨骑出来试探,他们明显得到了消息。
“这些狗鞑子,他娘的!还真是滑不溜手啊!将军,他们熟悉地形,我们的儿郎,很难抓到他们。恐怕,在扎岭卫,咱们要打一场硬仗了。”刘达斗极为不爽的对李元庆汇报道。
李元庆一笑,却并未有太多急切和生气。
黑龙江下游人口密集,即便此时大雪封山,但想要完全封锁消息,那也是不可能的。
攻坚战,早晚都要碰到。
只不过,相对于辽地和关内的城池,这边的大堡、小堡,防御设施实在是弱的可怜。
好一点的,能有夯土墙作为地基的,那就是好的了,很多堡子,甚至直接就是全木材搭建而成。
而这些鞑子们,多是还没有开化的野人一般,最有利的武器,便是弓箭,又怎的能跟长生营装备精良的鸟铳兵相比?
“达斗,此事你不要着急。通令斥候儿郎们,严密打探消息,能射杀鞑子哨探,那便射杀。若是不能射杀,也不必过多纠缠!”
“是!”
刘达斗赶忙离去,心里却发了狠,一定要让这些鞑子哨探长点记性。
大明天启元年十一月十三,李元庆的主力,如约来到了扎岭卫的堡墙之下。
扎岭卫在大明是千户所的编制,城池范围不算小,依靠着宽阔的黑龙江而建,就像是河畔的一颗明珠。
李元庆也不着急,大军在扎岭卫南门外的宽阔地扎下营来,虎视眈眈,却并不着急进攻。
在东北的老林子里,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这里从来不会缺少木材,李元庆这边刚刚攻克了克墨而河卫,粮草正值充足,又有取暖材料,加之旁边就是宽阔的黑龙江,李元庆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跟这些鞑子慢慢玩。
只不过,李元庆并不知道的是,在扎岭卫内,他的一位老熟人,已经急的快要七窍生烟了。
此时,扎岭卫的守备头人,正是李元庆的老熟人舒契。
舒契这厮,在之前的旅顺守卫战中受了伤,他便顺势而为,将他的职位和大部分部曲,交由他的长子接替,而他,则是跟老奴请了个好,来到这蛮荒的北地,颐养天年。
舒契的盘算打的是相当不错。
北地虽然荒凉,但物产却是不少的,像是什么人参、鹿茸、熊掌、貂皮、老虎皮、虎骨、虎鞭等等,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加之海西女真都已经被他们干破了胆子,早已经不成模样,对付李元庆,他没有把握,但对付这些当地土人、奴隶,和过气的海西杂碎,他却是成竹在胸。
但舒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刚才北地过了还没有一年舒坦日子,居然又有明军打了过来。
这……
扎岭卫城头上,看着不远处长生营飘扬的大明龙旗,以及旁边不远的李字大旗,舒契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忙派出各种哨探,前去打探、试探,看看究竟是明军哪一部,竟然深入这北地腹地。
只不过,在这两面大旗的旁边,还有一杆同样大的艳红旗帜,上面似是用黑色的丝线,绣了一只飞翔的雄鹰。
但这雄鹰说不出的狰狞,仿似不是绣上去,而是直接把鹰活生生钉上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