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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李元庆也很诧异,像是扈尔汉这种镶黄旗的大主子,老奴身边的红人,为何会出现在辽南的渡口边。
对于后世的满清,李元庆没有任何的好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但对此时的老奴,包括老奴身边这些打天下的将官心腹,李元庆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些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杰啊。
后世有人说,如果你要超越一个对手,不是像鸵鸟一样去抵~制他,而是要去学习他,学习他的优点,学习他的特长,从而去超越他。
此时,面对扈尔汉,李元庆收起了自己的胜利者之心,笑道:“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出现在那个驿站,只是个意外。我本来想抢点壮丁回去,补充人手,没想能抓到你这种大鱼。”
扈尔汉默然点了点头,“你们是辽海毛文龙的部将吧?”
李元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道:“我们是大明的将官。你也是大明的子民,为何~~~,如此不知好歹,要与朝廷作对,要与天下百姓作对,做出这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事?”
扈尔汉不理会李元庆,自顾自的笑道:“我早就对大汗说过,毛文龙卑鄙小人,只会偷鸡摸狗,须得早点铲除。可大汗只惦记着辽西,一直没当回事。眼下,悔之晚矣啊。”
说着,他长叹一声,“年轻人,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奢求你放了我。我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对生命,已经没有太多留恋。可是,我不忍心,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我大金已经占领了全辽,摧古拉朽一般,根本没有费太大力气。你不觉得,我大金比你的大明更有前途么?”
李元庆叹息一声,缓缓道:“的确。你们后金如日中天,我大明却江河日下,去你们那边,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扈尔汉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亮光,刚要开口,李元庆却笑道:“不过,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大明就算再不济,也是我的母国,生我,养我。所以,我至死也不会背叛大明。你后金此时看似气势很旺,但不过只占据区区辽地,辽西走廊,还没有打下。你若投降大明,取了老奴人头,诛尽老奴族人,我可以像朝廷说明,免了你的死罪。”
“哈哈,哈哈哈……”扈尔汉忍不住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李元庆脸上也挂着笑意,却不悲不喜,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扈尔汉的眼睛。
好一会儿,扈尔汉忽然收起了笑意,眯起了眼睛,“年轻人,我忽然发现,我还是看轻了你啊。明廷有你这种人,恐怕是祸非福啊。”
李元庆脸色暮然一凛,杀机毕现。
扈尔汉忽然释然了,微微笑道:“能在死之前,结识你这样的人物,我也算不枉此生了。可惜啊。我已年迈,否则……”
他看了李元庆一眼,“我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
…………
走出了船舱,海风拂面,李元庆的脑海也渐渐清明起来。
扈尔汉此人,也算一世英雄,风光也风光过了,荣华富贵也享用过了,虽然碰到了李元庆,晚节不保,但这并不能否认他的一生。
他也让李元庆明了,后金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海西对建州的敌意,从未有一天消失过。
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李元庆答应了扈尔汉一个要求,扈尔汉也给了李元庆足够多的消息。
此时,正是大明天启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就在今日早些时候,老奴已经进了广宁城,这就意味着,天启二年后金的春季攻势,以后金的全面胜利,大明的全线溃退而告终。
扈尔汉之所以来辽南,是因为他年轻征战时,腿上落下了寒痛的宿疾,需要辽南的一些草药来调养。
加之辽南相对于北地,天气要稍微暖和一点,原本,扈尔汉是想去盖州城,调养一下身体,却想不到落入了李元庆的手里。
关于辽西的命运,扈尔汉也说的很明白。
老奴在春季攻势之前,就已经对辽西汉人的命运做出了判决,斩草除根……
对于此,李元庆也说不出的滋味。
还是他的实力不够强啊。远远无法在正面同后金对抗。
到了这般境地,李元庆也只能祈祷,辽西的汉人们能有神灵庇佑,能逃出一人,那便多一人。
此时,抓到了扈尔汉,李元庆记上了一大功,却也意味着,扈尔汉麾下直属的19个牛录,将要落入老奴的手中。
老奴的实力,非但不减,反而要比以往更加强大。
这大概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吧。
不过,有扈尔汉这个‘阶梯’,李元庆也将会获得更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