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各位了。”裴澈笑着点头,“那么现在大家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差房,然后将需要本官处理的公务送过来。”
“是!”
他们说完便四散而去,有人来到裴澈的面前,恭敬地表示自己是过来为他引路的。裴澈道了句有劳,然后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前任知州办差的地方。
身为一把手,知州办差的房间是整个衙门最大的,而且前后通风,坐在里面非常舒适。
“大人您先坐一会,下官这就让人将公务给您送来。”那人走后不久,又有人进来送茶,不可谓不周到。
而江淼那边,此时也挤满了人。他们住的地方,是沧州大衙的后衙,由于沧州常年入不敷出,所以建设的不算好,大家伙是像以前江淼租住的白家一样同住在三个大院里的,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有独门独户的院子。
裴澈身为知州,分到了两间正房,两间侧房与三间耳房,另还有一个单独的厨房。院子里还住了其他人,这让裴澈有些不适应,但他初来乍到,便买房出去住也不太好。一来显得不合群,二来的话住在里头耳聪目明些,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裴澈可不敢担保,他们个个都是服气他的。
裴澈不适应,江淼和小石头、裴沐三人倒是挺适应的。吃了早饭江淼便督促他们看书写字,然后领着蝉衣问荆和护卫们一起整理这些房间。他们昨天到时天色已晚,只略整理了一下床铺,把被子那些替换成自己的。
江淼整理时看出来了,前任知州应该是没有带家眷一起赴任,不然这些房间怎么会这么乱?
他一边暗自吐槽,一边把清理出来不要的东西扔在院子里,待清理好后再一起拿出去扔掉。
就在这时,一群打扮齐整的妇人走了过来:“小哥,我们是来拜见知州夫人的,能否劳烦您通传一声?”
“……”
江淼默然无语,纵使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这群人的面说自己就是知州的夫人。
然而他的默然在这群人看来就是不方便的意思,有个妇人出来打圆场:“夫人初来,想必行李还没收拾好,这样,我们明日再来拜见,如何?”
其他人纷纷点头,都觉得自己贸然上门有些欠妥当了。她们只想着上峰的夫人来了不上门拜见不好,却没考虑到这么多。
江淼见她们要走,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各位婶子嫂子,大家先等等。”以后日日都住在一起,迟早要让人知道他就是所谓的夫人的。横竖都有这么一遭,藏着掖着反而让人留下坏印象。
大家一齐看向江淼,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呃,我就是知州的……那个夫人。”江淼有些脸红,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群妇人的嘴一下子就成了哦形,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想到会从江淼的嘴巴里听到这句话。
一阵死寂之后,突然有个妇人叫起来:“我知道了,去年梁京不是传来消息,说皇上给忠国公世子赐了男妻吗?原来你就是……”她说完后见大家都看着她,便羞窘地捂住了嘴巴。
“是的,我就是皇上赐婚的那个男妻。”江淼道。
众人看他的眼神开始有变化,她们没想到这位男妻看起来……看起来这么朴实。他穿着一声灰衣,头发全都绑在头上随便拿簪子固定,袖子挽到胳膊上,脸上布满汗水,看起来没有一点架子。
去年梁京的消息传到沧州时,大家伙对此也是议论纷纷,但有一点大家都很认可,那就是梁京被赐婚的这位男妻一定是个容颜姝丽的大美人。倒不是说江淼长得不好,而是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俊秀儿郎的模样,和她们心中的男妻一点不像。而且他还和下人一起干活,世家夫人竟没有一点架子,真是奇怪。
江淼被她们看得有些尴尬,他今天之所以会这样穿是因为知道要整理屋子,才换了一身方便清洗的旧衣裳。早知道这里还有这个仪式,那他一定穿得整整齐齐端坐在屋里等人来。
之前打圆场的妇人第一个回过神来,笑着说道:“知州大人真是有福气,夫人如此……勤劳能干,我等自愧不如。”
“各位婶子嫂子,大家别叫我夫人了,我姓江,你们叫我江小哥就行。”江淼笑得很和气,忽略了她生硬的转折,他觉得她刚刚应该是想说贤惠这两个字的。
“那我就托大喊您一句江小哥了,我是通判杨淮的娘子,这几位是……”杨娘子依次给江淼介绍,江淼努力将她们丈夫的职位和脸记住,免得下次别人和他打招呼他认不得。
江淼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无论官大官小,他都笑得很亲切,免得别人心生芥蒂,觉得他目中无人。
介绍了人之后,杨娘子又道:“江小哥,你们这屋子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别人客套一下,江淼哪能当真,忙道:“不用不用,我这里快好了,就不劳你们帮忙了。今天屋里乱糟糟的,就不请各位喝茶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包容。”
那些妇人笑说不会,走时心都放下了,既然知州夫人如此平易近人,那想必知州大人也不会是过分苛责的人?她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见过,一般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都是一条心的。这句话放在夫夫身上,应该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