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掌柜拉来扯去的量了好一会, 江淼才得以脱身。他上次带着小石头去买衣裳,明明就是拿成衣往身上一比划,觉得差不多就买下的。反正衣裳大点也没关系, 里头还能套其他的。
“你们每次买衣裳,都要量一次的吗?”江淼问道,这得多受罪啊!
裴澈见他一脸崩溃, 笑道:“府里针线房有每个人的码子, 大人无须经常量,半大孩子一个月便要量一次。”
“哦,忘了你们都是搁家里做的。”江淼悻悻地说道,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再说现代也应该没人在家养绣娘的吧?不过说起来, 好像这古代大部分女人都会自己裁剪衣裳。只会缝补的江淼慕了,买布比买衣裳便宜多了。
“家中绣娘手艺更灵巧些,可是花费的时候却很久,故带你到此处添置衣物。”裴澈以为他介意, 便解释道。这间铺子是最快的, 五天便能出好几套,据仆从说他们请了数十个绣娘一起做工。
江淼还没回应, 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 对着裴澈抱拳行礼, 道:“主子,人找到了, 已经抓起来了。”
裴澈满意点头:“很好, 人在何处?”
“就在离此处不远的院子里。”
裴澈让他等着, 然后走到江淼身边, 低头看了看他的侧脸, 发现已经消肿了,只是还有些青紫。江淼被他突然凑近的姿势搞得有些不自在,便往后缩了缩。
“干什么?”他凶巴巴地开口,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裴澈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啊?哦,没事,那大夫虽然要的贵,但药还是挺不错的,昨天涂的,今天就消肿了。”江淼要收回自己觉得他坑人的想法,这分明就是神医啊。
“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他们来的?”
江淼眼睛一亮:“你打听出来了?”昨天裴澈特意问这事时,江淼就想看看他们有钱人的渠道能不能打听出来,不然他莫名其妙受这委屈多不痛快。
“还没有,”江淼还来不及失望,裴澈又道,“但我的人抓住昨天和你动手的人了。”
“快带我去看看,他爷爷的,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想干嘛!”江淼摩拳擦掌,准备到时候解解恨。
突如其来的粗话让裴澈微微怔住,然后他又觉得,平时觉得粗鄙的言语,从江淼嘴里说出来,却不难接受,甚至觉得还挺有趣的。
几人跟着那名护卫来到一个院子外,院门大开着,里头传来唔唔叫唤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堵了嘴。
江淼快步往里,果见地上捆小鸡似的捆着几个人,个个都被堵了嘴,正一脸惊恐地朝着外头呼救。
“嘿,就是这家伙!”江淼对地上那个瘦猴印象深刻。
裴澈一个眼神过去,护卫上前将瘦猴嘴里塞着的布扯下来。那人立刻大叫着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几位大人,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磕头!”
“你记性可真差,这就把我忘了?”江淼走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按了按他肿得高高的腮帮子,惹得瘦猴痛叫一声,喊道:“是你!”
“对,就是我!怎么不是你砸我摊子的时候了?那股了不得的劲呢?”江淼笑得猖狂,颇有点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在瘦猴眼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煞星。这小贩嘴巴毒,下手黑,他们根本就没讨着好,就这居然还要追到他家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求您饶了我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背后有靠山,要是知道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掀您的摊子啊!”瘦猴很识时务,立刻开口服软。
谁料江淼听了更生气,合着没靠山的人就该受欺负?这群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专门欺负他们这些善良朴实的老百姓。
“要我饶了你也简单,你就告诉我,是谁派你过来找事的就行。”江淼懒得再和他废话了,这群人一看就是故意找事的。
瘦猴眼睛骨碌一转,还没想到怎么编就被江淼拍了一下,这一下正打在他的痛处,对上江淼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周围虎视眈眈的护卫们,瘦猴只好将事实和盘托出。
原来雇他们来找麻烦的,正是茶楼的大掌柜陆丰。不过他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们砸摊子,而是让他们多敲诈勒索几次,让江淼不敢再在这边摆摊。
只是没想到江淼是个硬茬子,先是三言两语搅和了局面,然后又要让人去报官,最后一声不吭就拿东西砸人。他们不止没勒索到,反而一人贴进去一罐跌打药。
江淼听了既惊讶又有点郁闷:“我这都把摊子摆远了,还记恨我呢?”不让伙计下来跑腿他能理解,都是做生意的。但他摆这么远了还派人来找事,就有点太小心眼了吧?
“谁叫你在这边摆,鼎丰茶楼好些老客都到这边的昌顺茶楼来了。”瘦猴为他解惑。
江淼更迷糊了:“他走了客人关我什么事?”
“这边离包子摊更近,买过去还热乎乎的,而且最近昌顺茶楼新出了很多下火茶,客人都愿意到这来。”这也是瘦猴打听出来的,别人让他做事,他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好吧,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不过瞧瞧人家昌顺茶楼的老板,多会做生意,多会因地制宜啊,就算没有他的煎包子,想必不出两年,鼎丰茶楼的客就该让他抢光了。
江淼起身拍了拍手,不顾瘦猴的求饶往外走去,他对等在外头的裴澈说道:“刚刚你听见了吧?像这种情况,那大掌柜能挨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