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稚玉抽奖时,钩星告诉林叶儿:“鬼胎我解决了,鬼书生也不会出现了,你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是吗?”林叶儿不太信,“梁娘子,你在我家住几天吧……或者,我伺候你几天?”
“不需要。”钩星将她推下车。
姑婆抖了一下缰绳,牛慢腾腾地往前走。
“啊!”林叶儿差一点跌在地上。
被这样对待,她气恼地喊道:“梁娘子!别走!”
牛车上的人没理会她,她又虚弱,只得气呼呼地回家。
正如钩星所说,林叶儿从今往后没有见过鬼书生,他和他的鬼朋友就像消失了一样,她的生活回归正常。
不过,她怀的鬼胎没了,刘唐迟早会发现。
在厨房做着晚饭,林叶儿心不在焉,打碎了一只碗。
她赶紧把碎片捡起,抬头看,天都黑了:“怎么夫君还没回来?算了,饭快冷了,我先吃,他回来了我再给他热饭。”
太阳未下山,在衙门当差的刘唐就被拉去喝酒。
本来他不想去,可梦中的美人很多天没来找他了,他烦闷。别的捕快说喝酒忘忧,刘唐就去了。
酒肆隔壁是勾栏,一群男人叫了女人相陪,喝到天黑才结账离开。
刘唐醉醺醺的勾着同伴的肩膀,说:“你老婆是母夜叉,我的小妾温柔,今晚你在我家睡吧,免得你老婆打你。”
同伴呵呵笑,张开嘴,酒气冲天:“还是你好,有老婆有小妾……”
两人走过冷冷清清的街道。
天寒地冻,人们睡得早,街上灯光昏暗,没有别的行人。
冷风似刮骨刀,“哇!”刘唐吐了一地,同伴也吐了,两人稍微清醒一点儿,便看见街上迎面走来一个女人。
她穿着棉袄,头埋得低低的,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似是察觉两个男人,她抬起头,露出了怯生生的漂亮脸蛋。
“嗝!”刘唐打了个嗝,定定地看着女人,觉得她和梦里的美人很像。
他的同伴哈哈笑:“你这女人要去哪?”
女人退后,神色害怕。
同伴扑了上去,把女人摁在地上,腾出手解自己的腰带,兴奋地道:“美人儿,我会好好地对你,你嫁人了没有?没有就给我做小妾吧!”又说,“刘唐你可别跟我抢!”
他身下的女人没有挣扎,声音轻轻的:“你会娶我吗?”
男人埋首于她温暖的颈窝,随口说:“当然!我做梦都想娶你!我烦透了家里的黄脸婆!”
女人咯咯笑,对刘唐伸出纤细柔软的手:“你也会娶我吗?”
白送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拒绝?
刘唐走了过来:“我想啊,我怎么不想!你真好看!”
“一次遇到两个新郎,我好高兴……”
女人喃喃,漂亮的面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变得晦暗模糊,身上的棉袄就像掉进染缸一样慢慢向鲜艳亮眼的红色过度。
下一刻,她猛地撕开身上那男人的胸膛,掏出一颗鲜红的心脏。
鲜血如泉水喷涌,溅了她一身。
刘唐顿时目眦欲裂,酒意瞬间飞走,惨叫一声转身逃走:“啊!有鬼!”
他慌不择路,撞到一个人,嗅到甜腻的腥味。
熟悉的漂亮面孔闯进他的视野里,摸到她身上的血,刘唐吓得魂飞天外:“救命——”
穿上红嫁衣的新娘张开双手抱住刘唐,笑容甜蜜:“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赶紧洞房吧。”
“噗!”她的手掌陷入刘唐的胸膛,五指握住他的心脏,亲昵耳语:“夫君的心跳得好急好快,我也好紧张……”
嗤的一声,心脏被掏出,在新娘手里跳动。
飞溅的血落在她脸上,她伸手抹去,嗔怪道:“你弄脏了我的脸,夫君,真讨厌。”
“砰——”
刘唐倒了下来,死不瞑目。
风卷走他的体温,他的尸体冷了硬了,沉默地躺在街头。
街上空荡荡,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揉着眼睛的打更人提灯经过,被刘唐绊倒。
“啊啊啊——”
寒夜又响起了尖叫。
……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
来认领尸体的林叶儿,双目无神地看着刘唐,用力掐掌心。
她会疼,没做梦。
所以,她是好好地做个寡妇,还是立刻收拾细软,赶在刘家人来县城前走掉?
正犹豫不决,林叶儿被引到一边:“你的夫君有没有跟别人吵过架?”
问话的魁梧汉子身穿黑衣,留着络腮胡,比她高了一个头,腰间挎剑,像江湖游侠儿多过像官府的人。
飞快地瞧一眼汉子的脸,林叶儿看着鞋尖,小声说:“我夫君是个老实人,不爱喝酒,不爱逛勾栏。我和姐姐怀了孩子,他对我们很好……”
刘唐被他的爹娘弟弟带回镇上埋葬,宋飞燕很是惋惜:“他老婆还没生孩子呢,他那小妾落了胎,在刘家怕是住不下去了……”
梁照不解:“为什么?”
宋飞燕解释道:“小妾吃穿要钱,与其费钱养她,不如卖了她换一笔钱。”摸了摸梁照的头,“梁娘子疼你,你以后用不着做丫鬟小妾,别害怕。”
“我不害怕,我只是难过。”梁照闷闷不乐地回家吃饭。
路边是稻草堆的垛子,像个指天的尖锥,草垛底部被架子抬高。
从前梁照跟小伙伴们躲迷藏,会钻进草垛下,用草盖住自己。现在她不饿肚子了,不怕冬天冷,伙伴却少了。
她们有的怕钩星,不敢和她玩耍,有的像二丫,跟她玩耍要是被爹娘知道,会挨打挨骂。
“招弟!招弟!”
梁照听到了二丫的声音,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