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知道有人闯进了常羊山!”大风望着雷声响处,语气又是惶恐又是激动。“他就在那儿,我听到他的怒吼声了,我感觉到了这千年不灭的怒气了,他在那儿,我,我们去找他……”
我也想尽快见到这千年的怪兽到底是什么样子。“走!”
“等等!”她好像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似的,“他还能记得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她摸着自己的头和脸,面容忽而苍白忽而红润。
“他当然能记得你。”我随口道,并不真的关心他是不是能记得她。“走吧。”
“他怎么会记得我呢?”她伤感道,“他从来都没看见我这个样子。”
“什么?他没见过你这个样子!那……”我惊异道。
“他只见过我雉鸟的模样。”
“那也行啊。”
“可是——我不记得他当初注意没注意身边曾经有过我这只雉鸟。”她犹豫道。
“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你把我弄糊涂了!现在,你到底走还是不走?你不走,我要走了!”我向那吼声响起的方向走去。心中暗气,虽是妖魔,终是女人!
“听起来近,远着呢,还要越过那山峰。”她叫道,“上来!”
她化作雉鸟,我坐上去。大风一跃向形天飞去。她边飞边鼓动双翅,所到之处的雾被吹散,但在沟壑谷底却仍堆积着浓雾,看不清那些沟壑有多深。如果单凭我双脚,还真不一定能过来。
“你一次也没来过吗?”我问道。
“来过。我只能远远地从空中望着他。任何靠近他的东西都会被他的利斧劈成两半。”
“看来他的确不记得你了。”
“他现在没有头。如果找到他的头,他就会记得我的。”
“你刚才不是说,他没注意过你吗?”我见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觉得他是注意到我的。我的生命里全都是他,他怎么会没有我呢!”她固执道。
她来之前好像说她不能到常羊山,刚才又说来过。我感觉被她欺骗了。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也只能小心为是了。我们又落在一处山峰,从这里望下去,一处较为平坦的岩石上,我们看见了形天——全身**着,只在腰间围着一圈兽皮,当然,脖子上空荡荡的,没有脑袋。它坐在那儿,就像隆起的一块巨石,如果不是偶尔伸展着四肢,几乎和周边的山石一种模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他就是形天?”我有些明知故问。
她呆呆地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直直地盯着形天。
“喂——!”我见她不作声,便冲着形天大喊一声。
“不要!”她大惊失色,急忙想制止住我。
但已经晚了,形天猛地跃起,他那么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等他站起来,我发现他至少有黑金怪兽一半那么高。我心中不禁一惊。
形天面对着我们,那胸前长长的毛发中,闪烁着一双硕大的眼睛,而那肚脐的位置,正呲着一张大嘴,嘶嘶作声。原来他真的像人们所说的,以乳为眼,以脐为口。
我正怀疑那双后天的眼睛是否和天生的一样敏锐,形天冲着我们怒吼一声,我感觉脚下的整个的山体都在晃动。
“快上我的背!”大风急忙道。她还没化作人形。
我跃上她的背。这时形天突然跃起,手上已经多了两把金光闪闪的巨斧!他只跃了两下,就已经到了山顶,斧子划过一道刺目的光芒,猛地向我们劈过来。一瞬间,我感觉一座山正向我们压过来。我大骇,竟只是紧紧地贴在大风的背上,不知所措。
大风悲鸣一声,斜着身子飞了出去。轰然一声巨响,形天的巨斧劈在山峰上,山峰竟被劈成两半!形天见没有劈到我们,野性大发,手持双斧,一顿乱砍,一时山崩地裂,碎石乱飞。这时从被他砍过的裂缝里,突然冒出滚滚的岩浆,喷射着火焰。形天几个跳跃,已然跑到另一处山脊,仍然冲着我们哇哇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