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出南苑后，径直回到东苑，然后转身去了程浩的屋子。
程浩坐在书桌前，执一支玄色笔身的紫毫。黄贯为他研墨。
听到程烨的脚步声，程浩停笔，微抬眸，隐隐闪过一丝老谋深算。
“如何。”
“他很谨慎，一点也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程烨道，“但是爹，他也确实是个天才，值得投资。”
“这么说，他以前果真是化元境界。”程浩赫然。他四十岁才不过化元五重，凌轩不过十四岁就已经化元，他的老脸一时有些搁不住。当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倒不是。他说他修为还不如我，也是借着长辈送的东西才败了离魂，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没告诉我。”
程浩莫名松一口气，又说“以他的谨慎，不告诉你也是正常，若是他说了，反而不值得相信。”
“爹说的是。”
“怜生那边怎么说。”
“爹，怜生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认定的事，就算是我，她也不会说的。”程烨无奈，“她说她不清楚。”
“不过，爹。”程烨好看的眼眸里有些不解，“我注意到，凌轩眼部有雪掩膏的痕迹。”
“烨儿的意思是……怜生她。”
程烨温润的脸上少有凝重，唇轻启，他道，“不论如何，爹，既然决定要投资，那么，只要凌轩不做损害程家的利益事情，其他的，都可以接受。”
“但倘若他错了，这等天才，也要早些抹杀才是。”这是所有人的心理共性，程浩也一样。
不能为我所用的天才，都该死。
程烨沉默。
程浩看着沉默的自家儿子，有些无奈，末了叹到，“不早了，烨儿先去休息吧，凌轩的事，爹会仔细考虑的。”
“如此，烨儿先退下了。”
程烨离开后，程浩沉默几许，看着黄贯，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家主，进密室聊吧。”
“好。”程浩拿起书桌上的砚台，转身嵌进墙角。
“不见了。”凌轩眉头紧蹙，面上有些疑惑。“适才，明明已经放回离子戒了。”
凌轩没有修为，三长老给他的离子戒是用特殊手法凝炼的，滴血认主之后，就算没有修为，离子戒的主人也可以用意识命令离子戒‘吐出’戒内的东西。前面凌轩也是让离子戒吐出了所有的东西才给进行分类，知道各位爷爷送的东西。
只是如今凌轩命令离子戒吐出淡蓝色玉箔，离子戒居然毫无反应。凌轩有些不明白，又让离子戒吐出所有东西，反复找了两三次，却依旧没有找到那玉箔。
“真的不见了。”重新把东西收回离子戒，凌轩坐到床上。
离子戒轻轻转动，凌轩眸里闪过深究。
“浮生记载：苍生有灵，寻而未果者，灵也。需以血引，以诚动。”凌轩盘坐，阖上双眸，修长的手指掐出印诀，表情难得凝重，空气中渐渐弥漫出紧张的味道。
半晌，凌轩缓缓睁开眼睛，面上清冽。“只此一赌，不信引不出来。”凌轩虽然并不确定玉箔有灵，可没有谁愿意轻易放弃，他想试一试。
咬破食指，生生逼出一滴鲜红的血液，在那血滴落的瞬间，淡蓝色的光芒掠过，肉眼可见那光芒把凌轩滴落的血液吞噬。吃饱了一般，玉箔闪烁红茫，片刻后又安静。
凌轩隐隐觉得和玉箔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联系，缓缓抬手接住玉箔，凌轩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