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顾天怜就开始了对“流风步法”的刻苦练习。虽然他嘴上时时抱怨自己的修习进度缓慢,连将整套步法初步的融会贯通都迟迟做不到。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右腿的疾恙在修习“流风步法”下已经日渐有所改善,以前每到雷雨天右腿的隐隐作痛也渐渐消失了。
操练了一会儿步法后,顾天怜见天已放光,房门外的客栈内院“咕噜咕噜”响起了店小二们摇晃轱辘打取井水的声音,便缓缓收功,起身对着铜镜又整理了一番仪容,推开房门步了出去。
行至内院边上的客栈库房,顾天怜提上两把早已打包妥当的礼盒,就朝客栈大门走去。途径大堂的时候碰到正在摆放桌椅的店小二旺虎,顾天怜上前拉着他细细嘱咐了几句。今儿个不知为何,大厨潘富贵倒是来得挺早,此时挺着个大肚子正候在客栈大门。看见顾天怜来了,他冲顾天怜一点头,也不消顾天怜多说,随便唤过来一个厨房里打下手的伙计,踱着步子就朝陆镇的菜市走去。
见潘富贵如此上道,顾天怜暗自点了点头,遗憾到:要是他手脚干净点该多好。却还是惦念着潘富贵替客栈买菜小有贪墨之事。
顾天怜出客栈门行至镇内的石子路上,随道而行,只见今日的陆镇正逢半月一次的集市,街市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路边随见了哪人,脸上都是挂着一张喜气的笑脸。连带着顾天怜都难得欢欣雀跃了起来。
顺着石子路朝镇中的陆家大宅走去,途中顾天怜碰到好几拨人风尘仆仆地从他身边插道而过,大都三五成群。顾天怜观其面目有的看着有几分眼熟,有的却完全陌生并不认得,看样子都是赶着回陆宅祭祖的陆家人员。安居陆镇三十年,陆家开枝散叶,早成了气象。
看着石子路前方屹立于一个山坡高地上的陆家大宅,顾天怜心里阵阵唏嘘。年幼吃住在陆家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天真浪漫,陆宅各处都曾踩下自己玩耍的脚印。后来稍大了些,自己也懂了事,知道自己在陆家该摆在什么位置,却失了许多欢乐。自十六岁及冠,出了陆家,当了这客栈掌柜,自己就只有在每年祭祖的时候才能踏进陆宅。而陆家大宅却年年翻新,越建越大,宅内很多地方自己竟是不认识了。
行至陆宅前的山坡下,顾天怜提着两手不轻的礼包,开始走着费力了起来。假使带上客栈的伙计来帮把手,顾天怜肯定会轻便许多。可不知为何,每年陆家的祭祖,顾天怜都是携礼独身前往,哪怕刮风下雨,也从不带人随同。
脚踩着石子路一侧那高低不平的老旧石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顾天怜终于是爬上山坡走到了陆家大宅的门前。此时他眼前的陆宅正门未开,门口却早聚着好些人,有老有少,男多女少,放眼望过该有将近二十个。人群旁侧的空地上停着大大小小三四辆马车,几个杂役正从马车前的马套上解下马匹,拉着马儿从一旁的侧门走进大院。顾天怜知道,那里边专门用实木和大块青石修建而成的马厮,可比自己客栈里偷工减料草草搭建的那个要豪华得多。
聚在陆宅门口的这二十来人,彼此间正频频做礼寒暄不止,往往是这边这个还来不及多说几句话,那边又来了那个。众人身子不停左右摇摆,忙得那是不可开交。
低头抬着手臂擦拭了一下额间汗水,顾天怜平复了一下呼吸,方才走上前去,在两个人来高的陆宅围墙边寻了个无人处站定,将手中礼包靠墙小心码放好。其间聚在陆宅门口的人群中有好些人都看见了顾天怜,都是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一个上前搭理。
候过半饷,顾天怜看着不时有人从石子路赶了上来,马车也驶来一辆又一辆,陆家大宅门口的人越聚越多。直到日上三竿,陆宅门口的人聚着差不多有五六十个时,顾天怜才听见“碰”“碰”“碰”,数声爆竹被烧炸的清脆声响。阵阵鼓乐声随之从陆家大宅的正门后响起,大宅正门应声而开,一行人从宅门内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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