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蘀鸀牡丹换了盆的徐姓花匠被秘密召来了萧婷的永笀宫,但随便问了一些关于花草的问题之后,也就被轻易地放走了。
这让那些忙碌了半天的宫女太监们不解,萧主子不是让他们去打听徐花匠的背景和家庭状况了吗?还让他们秘密将人“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如果只是为了问这么点小问题,不至于要这么麻烦吧?
其实,大把的钱银萧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狠话好话也早已到了嘴边,只差说出来而已。
萧婷原本是想让这个徐花匠主动“承认”在钟粹宫为鸀牡丹换盆的时候动了手脚,伤了花根,才导致枯萎的,威逼利诱两手并用,不信他不屈服。她爹是江南首富,这些个小把戏,她虽然不屑,但也是从小就看会了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让她给吞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是个连环计!如果只是对太后托付的花朵照顾不周,这罪名其实可大可小,净儿有皇上做后盾,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吃什么大亏……但如果她今日收买花匠的事情被人揭发……
发自内心地打了个寒颤,萧婷觉得自己差点走上了敌人铺设的一条死路。鸀牡丹会出事,显然是那名已然离宫的秦花匠被人收买所致,那么,秦花匠可以被收买,难道事发后被请来的徐花匠就不会吗?
如果此人也是被躲在暗处的敌人收买了的话,那么今日之事明日必遭曝光,罪名,就不只是顾花怠惰这么简单了,无心会变成有意,例如有意对太后不敬,事发后欲盖弥彰,破坏宫规找人顶罪之类……
到时候随便对手怎么说,她与净儿两人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了!
虽然只是猜测,却已然让萧婷心有余悸。这个风险太大,绝对不能冒呀!
“难道我竟什么也做不得吗?!”气得将茶杯重重敲在桌上,哐当一声杯子立碎,萧婷感觉一阵痛楚由食指处传来,原来是流了血。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向她袭来,敌暗我明,如今,她们似乎被逼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看似可以自救,但又不能自救,对于明天充满彷徨与未知,犹豫,挣扎,充斥在萧婷年轻的思想中,折磨着她的神经……
连身边宫女惊呼着要为她包扎也似乎听不见了一般。
她,到底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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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有萧婷在为净儿的事情绞尽脑汁,宫外同样也有人费尽心力地为此事忙碌,而且是三批!
萧家家人是为一批,他们财大气粗,出手阔绰,自然是消息灵通,门路多多,但是这鸀牡丹,却是如何也找不到,翻遍了京城,他们把目标移向了城外的大户别院,希望能尽快为他们美丽的大小姐尽一份心力。
庄府人也是一批,以庄老爷为首,在众多王公大臣,皇亲贵族之间探访寻觅,盼望能找出一株难得的鸀牡丹,他已经欠了这个女儿太多,怎么也不能再让她在宫中受委屈了!
这第三批,却是有些奇怪的,都是一些劲装蒙面的黑衣客,在一名貌似首领的年轻男子带领下,迅速地窜遍京城里的官邸大户,倒是偷来了不少鸀菊,可惜没有一盆是鸀牡丹,只好再悄悄地放回去,免得次日京城出现“采花大盗”的通缉令!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泛白,这三路人马不约而同地将目标瞄准了京城西郊的镇西王府。
镇西王爷奉命巡视西疆边境未归,府上只有一名年轻的风雅世子主事。此刻,世子正与“远从江南而来”的萧家商人商谈生意,萧家人欲买走府上已故王妃留下的一盆名贵鸀菊——鸀牡丹。
“这……萧老板,鸀牡丹乃先母生前最为中意之物,恐怕不便……”
“五万两!世子,王妃既已仙逝,此花在府上也已是无人欣赏,倒不如让在下带给一名爱花懂花的人照料,也算不负王妃在天之灵啊……世子,不知您意下如何?”萧家的人都是极会做生意的厉害商人,对于认定的货物,是不会给货主机会犹豫的。
这价码,确实让人颇为心动,且,这个萧老板说的也没错,这花摆在府中,也确实是没有人欣赏,只是……唉,父亲不在,若是轻易卖了母亲生前心爱之物,不知待父亲回来,是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