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厅陷入到诡异的沉静中,只闻得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再无他音。
“可知敌军是哪方面的?”倏忽,后厅末位一个穿褐色锦袍的男子出言道。原本寂静的室内,猛地头都转向那人。那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局促,一步步上前,对着榻上的曹操,开口道:“明公,贼军不知从何处入境,如此一来,我们也好应对不是?”
此人一句话,可谓拨云见日,前面大家都陷入贼军偷袭兖州的震惊中,并没考虑这个问题,被他如此一提醒,厅内众人顿时思想活跃了起来。
“凉茂书信言,贼军率先袭取了费县,紧接着直扑平邑而去,不知玄德有何高见?”曹操不解道。
“如此一来,定是赵云此贼了。没想到,我们皆被吕布小儿骗了,他们根本就没因粮草反目成仇,而是刻意迷惑我军,估计彭城也是吕布故意弃之,才被我军夺得,恐怕吕布对我军早有防备,不然攻打吕县怎会如此艰难,吕布定是等待赵云消息,如此一来,我军得需早做打算,还望明公明察。”刘备一席话,不禁是曹操,厅内众人皆是冷汗直冒,果真如此的话,那己方大军处境……
“报!”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中时,厅外斥候慌张入内,道:“主公,吕布亲率四万大军击破我军前锋夏侯将军部,已直扑吕县而来,另寿春袁术差部将陈兰,率两万大军,截断我军退路。”
“什么?袁术?谁给他的胆子!是谁?”图闻噩耗的曹操,猛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斥候,大声喝骂道。
所有人看向此刻的曹操,无不目瞪口呆,刚才还神色萎靡的曹操,闻此消息,竟然落地踹人了,简直古今稀事。
“主公?主公?”一旁的程昱不确定的出声问道。
“嗯?”曹操转过身形,目光询问道。
程昱结结巴巴道:“您、您好了?”
“呃!哈哈哈!”程昱如此一说,曹操也自觉再无痛处,哈哈笑道:“我还得感谢一下袁公路,要不是他,我怎会好的如此迅速。诸位莫要心躁,敌军看似强大,但以吾之见,不过插标卖首之徒,兖州暂且不理,有文若镇守,吾有何忧?吕布锋芒正盛,且避他一避,就那袁术小儿开刀,什么狗屁陈兰,我军任何一将都可取此贼性命。传令!大军集合,弃吕县、破陈兰!今日消息,若有外传,诛九族!”
“诺!”被吓得呆滞的斥候,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答诺,飞快的跑出通告。
厅内众人见得曹操如此气魄、胆识,皆是心折,纷纷点头一礼,才陆续出厅准备。只有郭嘉、程昱二人眉头微皱,满怀心事的出了曹操寝室。
待众人走后,曹操真个人几乎垮了下来,连忙一把扶住案角,瘫坐在地。思绪飞快运转,如今大军四面受敌,危机四伏,如果自己再垮了,那士气必将大损,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大意了,当初宛城一战,贪图美色以至儿子、侄子、亲卫统领典韦战死,如今他们还尸骨未寒自己又身陷重围,以为有猛将良臣,便可天下无敌,当初的教训还不够吗?真的小瞧天下人了,以后再也不犯如此错误。曹操自言自语,眼神逐渐冰冷,心如铁石。
……
吕县东南方向五十里处,吕布跨坐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望着身后大军,对着陈宫、张辽几人哈哈大笑道:“世人皆言我吕布有勇无谋,此番战后,看还有谁小瞧于我。真以为我会为了区区粮草放弃如此强援,粮草和徐州相比,我还是知道孰重孰轻。”
张辽、陈宫几人却陷入了迷惑,张辽开口问出了几人的困惑,道:“主公,你定的计策,为何我等皆不知晓?就连赵云将军也未曾向末将透露过?”
“这是我亲自与他商议的,记得子龙来徐州的那天晚上吗?宴后我亲自拜会过他,连夜才商量出此对策,我还特意嘱咐与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此事只有我二人知晓,看来子龙果真信人,之前放弃彭城,也是计划之内,就是为放松曹贼注意力。还有给袁术手下杨弘的信件,让他劝说袁术和我军共同夹击曹军,今早刚收到消息,袁术部将已率两万人截断曹军退路。只是没想到,那大耳贼竟投靠曹贼,已至郝萌战死,此我之过。”吕布感叹道。
张辽听完吕布如此之言,这才明白之前一些不解之事。为何赵云对吕布的变卦如此淡然,为何几十万百姓迁徙吕布不曾阻拦,原来这就是一项交易,吕布送人口给赵云,赵云帮吕布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