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宾客走出苏园大门时,苏建业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他挥挥手,苏文章就会意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老爷子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他的脸色一变,正要脱口惊呼一声,抬头就瞥见了老父亲那道凌厉的眼神。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凛,赶紧就闭上了嘴巴。
苏文章轻声喝退了下人后,就跟着老父亲去了偏厅的会客室。苏俊杰正想撵过去,刚一抬腿就被折巧巧拉住了。他回过头来不满地看了折巧巧一眼,嘟囔道:“姐姐,你干嘛拉住人家?放开我,我要去找爷爷玩。”
折巧巧“嘘”了一声,正要说话,一个三十来岁、容颜清秀的妇人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就是苏俊杰的母亲,复姓南宫,名凌雁。
折巧巧见她走到近前,才松开拉着苏俊杰的手,叫了一声舅妈。
南宫凌雁微微颔首,看着苏俊杰轻轻说道:“小杰乖,爹爹和爷爷有事情要做,你不要去影响他们。走,和妈妈回屋去!”
苏俊杰无奈之下,只好被他娘亲拉着往外走去。折巧巧狐疑地往偏厅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闷闷不乐地跟在外婆的身后离开了。
“爹,究竟出了啥事?”苏文章反手刚把房门关上,就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
“你慌什么?”苏建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文章无奈,只好去给父亲泡了一杯茶端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建业想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文章,葛中天葛管家死了。”
“啊?”苏文章闻言大吃一惊,人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迭声儿问道,“爹,葛叔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吗?咋说没就没了呢?”
“坐下!”苏建业瞪着他,寒着脸儿训斥道,“几十岁的人了,还是沉不住气!万一哪天老子蹬腿儿了,这么大的家业,你守得住吗?”
苏文章脸色一红,小声儿嘟囔了一句:“人家不喜欢经商,您老人家偏要赶鸭子上架,能怪我吗?”年近不惑的苏文章,此刻竟是一副小儿作态,让人一见之下,简直是忍俊不禁。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苏建业再也忍不住了,气咻咻的说道,“你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老子一手打拼下来的家业,你不守谁守?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就惦记着你那些破画。你有那个天分吗?”
苏文章一听,脸上就有了一丝笑意,嘿嘿笑道:“爹,谁说孩儿没有绘画的天分?齐白石当年还是个小木匠,后来还不是成了一代宗师?”
“齐白石?”苏建业怒极反笑,“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儿,也配和人家去比?你是老子的种,能干些啥老子还不清楚吗?”
苏文章闻言,悻悻地看了老父亲一眼,脸色儿就有些难看起来了。
“这件事情,你看看该如何处理?”苏建业别过了话头,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小口。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此刻这样一问,不过是考验一下儿子的应变能力。
“啊?”苏文章的思维显然慢了一拍,他搔搔头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爹,你只说葛叔死了,我又不晓得具体情况,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理?”
苏建业一愣,才发觉果然如此。刚才和他扯了半天,还没有聊到正题上来。于是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好不容易说完了,却见苏文章张大嘴巴,俩眼珠儿也瞪得像牛卵子那般大。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屁大一点儿事情,也值得做出这样的反应吗?看来,自家这个儿子,还真不是做大事情的料!
苏文章好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吃力地说道:“爹,你是说,葛叔是被人杀死的?”
苏建业默默地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老天保佑,还好爹爹毫发无损!”苏文章吐了一口气,转眼又语调低沉起来,黯然道,“可惜葛叔叔……”
苏建业心里一暖,这孩子到底是宅心仁厚。虽说人愚笨了一些,但是总好过那些大奸大恶之辈。善良的人,终归会有好报的。唉,一切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
“文章,说说你的想法?”苏建业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我看,咱们马上报警吧?”苏文章看着他,难得地果断了一回。
“报警?”苏建业不觉儿哑然,想了半天,你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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