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叶歌亲眼见识到郝老头那神奇的一掌后,对于扎马步,叶歌变得很是积极,也很是用功起来。
每一个少年的心里,都揣了一个英雄梦,叶歌又岂能意外?起初他对娄世杰的不屑,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功夫。可自从他亲眼见识到以后,一颗内心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一招在手,走遍天下。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何等的意气风发?
仗剑走天涯,快意报恩仇。
好男儿,生当如此!
叶歌起早贪黑,大有一种生命不息、扎马步不止的状态。郝老头除了偶尔朝他翻翻白眼,倒也没有再挑剔他的站姿了。
这一天,叶歌刚扎完马步。才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风,紧接着,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几团厚重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然从北方的天空,正晃晃悠悠地朝南边飘来。
本地有句谚语:云跑北,莫球得。云跑南,雨成团。
看这架势,怕是一场暴风雨快要来临了呀!
这一段时间热得厉害,也该来一场雨了。叶歌举目四顾,却发现刚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郝老头,此刻连一根人毛都看不见了。
风吹得厉害,卷起漫天的灰尘。叶歌把废品收购站走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老头的踪影。正纳闷不已时,就看见一条娇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地从东面的街道处奔了过来。
这样的天气,谁还来卖废旧呢?
待到走近时一看,这跑得花枝乱颤地人影,居然是刚转来东陵初中不久的折巧巧。
“是你?”叶歌瞪大眼睛,下巴早已经掉了一地。半响,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折,折巧巧,你来这里干什么?”
折巧巧喘气不止,好半天才平息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吐吐香舌,笑道:“好险好险,总算及时赶到了。”语气一停,抬起头来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这里是你叶歌买下来的,不准别人来呀?本同学冒雨前来造访,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叶歌一愣,正要说话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长空,紧接着“垮啦”一声巨响,然后,豆大的雨点就“劈哩啪啦”地砸下来了。叶歌还说什么?说个屁呀!赶紧招呼了折巧巧一声,转头就向帐篷里跑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跑入帐篷里,又是一阵闷雷响过,外面的雨,下得更猛了。
帐篷里一灯如豆,有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烛光摇曳,光影晃动。
叶歌刚把头上的雨水捋了一把,抬起头来时,就看见郝老头蜷缩在床里,像往常那样,把被单搭在自己身上,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老头,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下雨而已,你紧张个啥?”叶歌老气横秋地走过去,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接着,一屁股就在床边坐下了。没办法,谁让那晚老头发飙,把一张还有六、七成新的小圆桌给弄报废了呢?
郝老头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的眼珠儿刚转了一圈就停住了。咦,这个清秀的小姑娘是谁呢?他转过头来瞥了叶歌一眼,嘴边含了一丝捉狭的笑意。
叶歌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死老头,老不正经,你想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老不正经的郝老头已经望着折巧巧,慈眉善眼地说道: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丫头这么标致?丫头,你是来找我家叶歌的吗?好好好,难怪我家叶歌一直唠叨着你哩!”
叶歌一听,一张脸立时就红到了脖子根。死老头,说瞎话也不带你这样坑人的嘛!我叶歌啥时候念叨过人家了?老不正经,小心被雷劈!
果然,叶歌刚刚腹诽完毕,帐篷外立即就响起了一连串的雷声。折巧巧就踩着这“轰隆隆”的鼓点轻盈上前,看着郝老头嫣然笑道:
“郝爷爷,我叫折巧巧。我是叶歌的同学,上学期期末才转学到东陵初中来的。”
“折巧巧?”郝老头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不言不语了。
外面的风雨,一阵紧似一阵。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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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吗?
今天下午的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停了下来。
在帐篷里躲雨的这段时间,通过折巧巧断断续续地口述,叶歌才弄明白折巧巧这次来找他的原委。折巧巧又没有口吃的毛病,为啥要说她断断续续地口述呢?这就要怪郝老头了,人家说不到几句,他就要插问一句进来。不是问人家的家庭成员,就是问人家转学的具体原因。絮絮叨叨得像个老太婆,叶歌暗中朝他翻了几次白眼,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什么意思?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片儿警吗?这些事情是隐私,人家凭什么告诉你一个糟老头子?
可惜的是,折巧巧这丫头一点也没有保护自己隐私的自觉性。她就像一个新闻发言人,几乎是有问必答。叶歌一边暗自烦着“郝老太婆”,一边却竖起耳朵来听折巧巧说的每一个字。
这个明眸皓齿、聪慧伶俐的小丫头,居然也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折巧巧的母亲,在她三、四岁的样子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她一直和她的阿爹相依为命。她阿爹叫折元山,一个帅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叶歌和他有见过一次面,此刻听她一提起,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由然升起一种亲切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