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哭了。”云朗突然说了一句。
苏络一愣,云朗隔着栅栏拉住苏络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指着自己的胸口,“看……”
苏络又要脸红了,这种时候大概都说一些“看我的心只为你跳动”这类的傻话,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她有意思,并且要当众表白……嘿!
“你看哪儿呢?”云朗的指尖点点衣服,“看这里。”那里有一大滩湿了又干的痕迹,“一边睡觉一边流眼泪,搅得我一晚没合眼。”
苏络错愕半晌,想到自己昨晚想的人,心底默叹一声,又有点难为情,刚想引开话题,过来分窝头的牢头听见云朗的话,瞧瞧苏络的眼睛,感叹道:“你这强盗也算有点良心,能为海大人如此悲伤。”
苏络有点尴尬,“我们真不是强盗,猪头山的那些人才是强盗。”
牢头又打量打量苏络,这时隔壁牛头山的兄弟招呼云朗,“猪头山的兄弟,猜拳赢窝头的,玩不玩?”
云朗屁颠屁颠地答应着过去,牢头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苏络吐血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叫也不好使。
苏络悔啊,她就不该一时无聊地教他们怎么猜拳,结果这帮家伙玩上了瘾,从耳光到窝头,能赌的都赌。
“我们不是猪头山的!”苏络钻到隔壁牢房大吼,“是猪头山的抢了我们,我们是受害者!”
没人搭腔,都忙着猜拳呢,最后是对面萝卜山的狱友好心地道:“装受害者这招我们早就用过了,没用。”
苏络不吱声了,回自己牢房蹲墙角画圈去,没一会云朗过来,把苏络分的那三个窝头拿走——他的两个输了。
这个早上“猪头山”一伙谁也没能吃上窝头,就连老李头儿的口粮也被迫贡献了一半。
为了避免不被气死,苏络尽量选一些可以舒缓身心的事情做,向老李头学学打坐吐纳啦,畅谈一下未来理想啦,更多的时间则与他探讨医学药理。苏络不打算行医,在这方面也是个外行,不过听到一些超出她认知以外的理论时,她还是要质疑一番的。
比如这老头儿认为孝子衣帽、寡妇床头灰、草鞋、男**能治蛇咬、女**治“五淋、阴阳易病”、人吊死后的魂魄能镇惊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前边儿就不说了,单说这个魂魄能镇惊吓,理论上就行不通嘛,吊死鬼的魂魄,就算有能耐把它找来,直接就把病人吓死了,还镇什么惊吓?嗯……不过想想也对,人都死了,以后自然是再也不会受惊吓的。
至于什么割股疗亲,苏络认为这纯粹是精神作用,割肉的心理平衡,吃肉的大受感动,从而与病魔做顽强斗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最扯的是人中黄治呕血,梁上尘治昏厥,苏络特地请教了一下什么是人中黄,老头儿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角落的马桶,苏络胃里一阵翻滚,想来病人被这么一治后是不会呕血了,呕死了。还有那个梁上尘治昏厥,苏络也不问了,自己琢磨出了答案,估计是房梁上的尘土年头太多,发霉长毛,味道可想而知,就连昏厥的人也受不了,往下一灌,肯定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