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口了?”陈风挑眉,眉宇之间,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太夸张了,随陈风一起从那烂柯寺出来的陌刀虽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名器,但也算得上是精钢锻造的上等货色,这种品质的刀,按照常理来说,别说是一日卷口了,便是用上十日、百日乃至千日,也没有卷口的可能性。
但按照蒙琦琦所说,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还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陌刀卷口了,自己身上莫名多了这么多的伤势还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再联系上众人对于自己难以揣摩的态度。
这种种的,看似毫无关联的讯息被他综合在了一起,最后竟是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无比惊讶的答案。
“莫非那口陌刀是我弄卷的不成?”
当这个念头从陈风的心坎冒出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骤然间有着发冷,扭头正想要朝着对面的蒙琦琦问个水落石出,但谁想,这蒙琦琦却是已经离开。
陈风躺在病榻之上,扭身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屋,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子愤怒。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不是么。
无论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但说到底,他还是个病人呀,对于一个病人,这帮家伙怎么好意思显得这么冷漠的?
“冷暴力,这是赤、裸裸的冷暴力!”
陈风咬着牙,心中愤愤的想着,再过几天,等他身子稍微能动弹了,立马就去找蒙琦琦要回自己的东西,和明一同离开这艘楼船。
北秦远道而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是没有做过楼船。
上一世在地球,出远洋任务的时候,他可是坐过巡洋舰、睡过潜水艇的,论吨位和吃水量,哪个不甩这楼船刷个十万八千里的?
他还稀罕这个?
这么想着,屋外有空响起了一声窸窣的脚步声。
“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叫你那个什么该死的吕叔去了吗?”
陈风下意识以为是蒙琦琦良心发现了,所以眼下可没什么好脾气,哼哼的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正准备好好斥责一番来人,但是谁想,这门推开之后,站在他面前的却并非是蒙琦琦,而是一个身穿长袍,胡子拉碴的英武的中年汉子。
陈风见到来人,当即就是一个愣神,下意识的张口问道。
“你是?”
这话一说出口,他的心里便后悔了,他又不是白痴,蒙琦琦前脚刚走说是要去找吕叔,后脚这个中年人便走进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实在是不言而喻。
果然,有时候你越不希望听到什么,什么便越可能会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
来人咧嘴笑了笑之后,看着陈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在下吕蒙,不才,正是你刚才口中所提到的那个该死的吕叔。”
“啊,什么该死的吕叔,误会,哈哈哈,前辈这一定是听错了,我说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势,哪里有说您的坏话,见笑,真的是见笑了。”陈风愣了愣神之后,张口大笑,由于尴尬,此刻汗水又一次打湿了他的后背。
“好了,坐下吧,老夫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岂会在这种小事上同你一般见识呢?只不过既然和尚你也是要前往应天这种龙潭虎穴的,我还是得多嘴一句,人后莫议是非,这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相信。人啊,用数年学会说话之后,有些人却是至死都没有学会应该怎么闭嘴。”自称吕蒙的中年人倒是不见外,随意坐在了床榻旁刚才蒙琦琦坐过的凳子上,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陈风,眼神明显有追忆的神色。
陈风闻言当即面容一肃,他虽看不透吕叔眼眸里的那一抹追忆神色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是能够真切的听得出来吕叔语气中的诚恳与真挚。
将心比心,陈风挣扎着就要从床榻之上坐起,冲着对面鞠一个躬,张口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在此谢过吕施主的指点了。”
吕叔见此,赶忙起身,劝着陈风躺下,口中说道,“你这和尚到也真有意思,罢了罢了,那晚多亏了你才能保住蒙琦琦的一条性命,你是琦琦的救命恩人,也就等同是我吕蒙的救命恩人。自古以来都只有向恩人道谢的事情发生,哪里有恩人道谢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吕施主过誉了,那夜小僧保蒙姑娘的同时也是在自保,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小僧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谢谢您。”
花花骄子众人抬,写出《红楼梦》的惊世文豪曹大才子都说过‘人情练达即文章’这类的话,陈风又怎么可能免俗?
心理年龄早就成熟的他,现在同吕蒙在这里玩些官场里面的花架子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这话除了是在明面上恭维了一番吕蒙之外,其实暗地里还有一层深意,指望着以此来试探试探他的口风,想从他的口中套套话,看看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