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戒痴你这故事虽然编的不长,比不上之前说的那《西游记》,但是故事里面人的种种倒是说的极妙,同佛经之中所说的众生皆苦,还有些相得益彰的意思。”
龙树双手合十,眼下明显是想起了之前在陈风这儿听到的故事。
一只无法无天的猴子,一个一心取经的高僧,显然这个故事比起《东邪西毒》来,更符合他的胃口。
戒痴小和尚,或者说是陈风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明显是在埋怨龙树喜欢打岔。
“什么我编的?我都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西游记》是个叫吴承恩的书生写的,至于《东邪西毒》,那是个演皮影戏的民间艺人所做的,他的名字叫做王家卫。”
“是,是,师傅老了,记性不怎么好,有时候总是记得故事,但忘了说故事的人是谁。”
这样说着,龙树老僧看向陈风的眼神之中明显带着笑意,在他看来,王家卫以及吴承恩这类的名字不过是陈风的杜撰罢了,至于为何杜撰,他倒是没有过分的追究。毕竟陈风是老僧这辈子所遇到的第一个生而知之的人,所以他也并不清楚,生而知之的人,是否都有着这种怪癖。
陈风看看龙树那颇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无力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解释是白费了,无论他怎么解释,看来龙树是铁了心要把这份“荣誉”安在他的头上了。
“对了,你刚才说如果公主离开,你会怎么做?师父老了,没有听清你的回答。”龙树老僧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陈风闻言,当即面容一肃,冲着对面龙树老僧恭敬一个拱手后,说道,“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眼下我想道理应该是相通的,赵公公既然铁了心要带公主一行人离开,我们又没有办法留下他们,那么眼下也就只有让自己跟着过去了。”
“为师如果没有记错,举这个例子,说的是修行吧?用在这个方面也行?”
“当然可以,师父还说过,天下无处不修行,既然这道理是相通的话,那么用在此处,自然也妥帖。”戒痴小和尚抬头,冲着对面的龙树老僧咧开了一口白牙,微笑。
龙树见此,摇了摇头,在赵钩赵公公面前能做到舌绽莲花的他,在自己这个小徒儿面前,却是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手中那一盘佛珠转了又转,屋中那黄豆大小的烛火跳了又跳,最终龙树老僧看着面前那副年轻清秀的面孔还是点了点头,张口询问道。
“真的准备好去京都了?有时候为师也在想,如果你不是这么聪慧,生而知之便好了。这样的话,为师随便找个农舍将你托付,过着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
“谁能琢磨的清这天意?”
龙树说着说着,张口叹了口气。
端坐对面的陈风,亦或者说是戒痴小和尚见此,眉宇间渐渐蒙上了一层阴翳。
良久之后深吸口气,冲着对面龙树毕恭毕敬的一个躬身,道,“师父着相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何还相信天意这种东西。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徒儿现今还未行成年之礼,当年那件事又是发生在我尚在襁褓的时候,且不说现在还有几人记挂心上,便是真有人记得,谁又知道我知道?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而知之,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谁又知道我知道?这话有些绕,但却是格外的振聋发聩。
“是呀,世人大多不信这生而知之的道理,就像为师从前也不相信天意一样。只不过看到你这孩子之后,我又如何能不相信天意,相信我佛呢?”这么说着,龙树老僧双手合十,又是轻诵了一句佛号,闭目姿态在屋室昏黄烛火的映照之下,倒还真的同那大雄宝殿高立的几尊泥塑金身有着几分神似。
“得,得,师父,咱们还能好好聊天么?我本来都要进入伤感情绪了,又被你这神棍姿态给打断了。”
“阿弥陀佛,师父老了,现在就像徒儿你那《西游记》故事里的唐僧一样,喜欢絮絮叨叨,你可别嫌弃为师呀。”
“这个您老放心,一定会嫌弃的。还有,那是吴承恩写的,不是我!”
“好,好,那个《西游记》不是你写的。那铁了心要去京都的是你吧?”龙树抬眼,冲着对面的戒痴小和尚问道。
“这个是我。”陈风点头。
“你可知道就算你跟着到那京都,最终也不一定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