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右摊手说，“我要是不给回应，你们现在还在聊这个，我给了回应，他才会以为我会跟你聊啊。”
“那你是不打算聊？”
“你想聊吗？”
“不~想！”
“那就不聊。”
赵乐菱一乐，“你很鸡贼么~”
曹成右表示，“这叫智慧~”
鸡贼也好智慧也好，曹成右没有继续聊关于选人的事是真的，赵乐菱也就放下了防备。等隔天她被郑在日堵住问想法有没有变，很肯定的说没有，小伙伴就很无奈，选个人而已，有必要想那么多吗？
等人真的选出来，新加入的成员正式开始工作了，郑在日就知道赵乐菱为什么不想选人了。她所说的我谁都能教还真不是一句过于自信的大话，甚至于她自信到堪称自恋的‘我会影响他们的一生’都不是说说而已。
这些年赵乐菱一直在出自己的歌，以至于她那个‘复制’的技能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这个技能重新被展现出来，还是放在‘教学’领域就跟开了挂一样。
每位有才华的音乐人都有自己的色彩，越是成功的音乐人自身音乐的独特性就越强。郑在日怕自己选的人赵乐菱会不满意就是因为这个，他会喜欢的音乐人自然都是跟他风格想近的，哪怕有出入也不会南辕北辙。
相对应的，他带领的新团队也是以他为核心，曲风都跟着他走，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但赵乐菱不是，她是可以直接按照新人的音乐风格去指导对方前进方向的类型，她不止是可以完全‘复制’对方的歌，她还可以在复制的基础上进行升级。
打个比方就是郑在日带的新人都是他的‘复制品’，而赵乐菱带出来的新人都维持着自己的特色。以创造性来说，后者明显比前者要好。
这让郑在日深受打击，“为什么只要碰到音乐你干什么都跟开挂一样，你确定你不是什么变种人吗？还是被外星人改造过？”
“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要聊这个？”赵乐菱很无语。
认识都这么多年了，搭档的音乐素养没什么好质疑的，搭档是个挂逼的事实也也早就被证实了。郑在日放弃探究缘由，探究出来又能怎么样，凑合着过呗，还能离咋得。
17年两位音乐人的工作室壮大队伍，18年就已经从小工作室变成中小企业了。人数并没有增加太多，只是多了四个主制作人，可就是多出来的这四位格外能打的新人，一心闯事业，工作疯起来都不要命的，很是帮公司增加了不少营收。
赵乐菱会教人的名头也传了出去，还弄的庆熙找上门邀请赵乐菱回校当客座讲师。赵乐菱果断拒绝，她并没有闲到那个程度。
赵PD现在给自己开启了八小时工作制，还是周末双休的那种，以这个行当的工作量来说，她不是不忙是很清闲。但她持续维持每个月一张月刊专辑，时不时还会给电影配乐，工作量怎么算都是满负荷。
这让外界一边说她是‘内卷之王’，以一己之力提高了整个歌谣界的内卷档次，也让知道内情的人很不能理解她怎么就出曲那么快。而且从来不会碰到瓶颈，所谓的什么灵感枯竭就只有‘灵感’跟她有关，后面搭配的词从来也不是什么枯竭而是源源不绝。
不过就像郑在日已经放弃去探究赵乐菱到底是不是非人类一样，其他人也都放弃了，不放弃也没什么办法。每个月十号前后不发歌都已经成业内潜规则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弃的。
日子平平淡淡的往前走，按点上下班的赵乐菱陪家人的时间多了，跟曹成右一起的时间也多了。
两人进入到一个奇妙的关系里，即不是确定关系的男女朋友，也不单单只是在暧昧而已。至少业内没有把他们当成暧昧的关系，而是默认双方在一起了。
这个八卦的起始点是李在镇，他有次给赵乐菱打电话是曹成右接的。那是个大清早，七点多，时间点就很微妙，更妙的是电话从曹成右手上转到赵乐菱手上时，那姑娘的声音更没睡醒一样，当时他就误会了。
误会自己打扰人家‘休息’的李在镇果断挂了电话，等到下午通宵刚起来的赵乐菱给他回了个电话，他半开玩笑的跟赵乐菱说，我打扰你们休息了对不起啊。赵乐菱没想太多，她以为他的‘们’是指，她和郑在日，对方是为一个项目打电话来的，就说没事。
两边就产生了误会，这个误会被李在镇告诉了崔成范，崔成范有次跟郑在日吃饭随口那么一问，说是赵乐菱是不是跟曹成右在一起了，郑在日也不是很确定，就说可能。
‘可能’传出去，传啊传就传丢了，没了‘可能’就变成了在一起。而这个八卦传到赵乐菱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了，她还一脸懵逼，什么时候发生的，为啥她不知道？
而那次他们之所以会一大早在一起，纯粹就是赵乐菱通宵在工作室睡着了，曹成右刚好也在，当然不可能是是一起睡的，不过就是帮忙接了个电话。就算时间点很微妙，那郑在日大半夜的还帮她接过电话呢！那怎么不说！
“在日几点给你接电话都正常啊。”李在镇有些尴尬，“这不是我散播的消息，我就跟一个人说过。”
接到‘问询’电话的‘一个人’崔成范更无辜，“我问的在日啊，他说你们在一起了。”
“我说的是可能！”郑在日举双手发誓，“我说的绝对是可能！”
问了一串人问到了‘罪魁祸首’的赵乐菱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一帮大男人怎么就能八卦成这样！”
“男人也会八卦啊，而且我说的真的是可能。”郑在日反问八卦当事人，“难道你跟曹成右没可能？”
赵乐菱白眼一翻，“关你什么事！”
不关任何人事的八卦被D社当开年头版头条发上了官网，这是D社每年开年的特别节目，新年伊始就要来个大的。
赵乐菱没得到任何通知，按规矩D社要先来确定她想不想买下消息的。曹成右那边也没得到消息，D社的开年大戏这把是真的玩了个大的。
官网上有图片有视频，拍的是赵乐菱和曹成右一起去露营，就他们两。图文加视频算是把两人从‘朋友’变成板上钉钉的情侣，舆论瞬间爆炸。
【妈妈！我嗑的CP成真了！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的！老子要去还愿！！！】
【我TM当初嗑的第一对CP就是这对啊！这么多年了，我都放弃了，大学都毕业了，居然成真了！奇迹啊！】
【我不信！拒绝！我妹子独美！不要啊！！！！！！！！！】
【匿名来说一句，业内早就知道这两人在一起，消息都传了好久了，之前还说什么时候公开，没想到D社直接爆了，恭喜恭喜。】
【匿名的那个不要走，麦给你！继续啊！】
【讲真，这对太长时间没消息，真以为再见了，不然就只是朋友而已，这都多少年了，峰回路转！当年曹成右和赵乐菱的CP多少人嗑的真情实感，站子都不少，这些年都沉寂了，真是举国欢腾，普天同庆！原地结婚！】
【我八卦看的一直都以为他们早在一起了，原来没有吗？】
热搜都上去了，两方团队就各自问自家艺人，要不要澄清？曹成右当然是不想，但他没说，他得先问赵乐菱。
赵乐菱得先面对亲妈的质问，一觉起来女儿多了个男朋友，妈妈简直被惊呆了！女儿同样很惊讶，她也是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多了个男朋友的。
“只是八卦吗？”妈妈有些失望，女儿谈恋爱不告诉家里她会失落，但女儿一直不谈恋爱她也会担心啊，不过现在得先解决，“你是不是要赶快跟公司说澄清的事？”
头都点下去的赵乐菱在开口前又犹豫了，这个时候澄清的话，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可能，就很尴尬了。可这个时候要是不澄清，很可能会被当成是默认了啊。
赵乐菱选择把问题抛给曹成右，是澄清还是不澄清？
两人约在赵乐菱的工作室见面，曹成右的经纪人也跟来了。经纪人是清楚自家艺人追了人家姑娘多久的，故意说不澄清也没关系，就当无视好了，他们都不靠粉丝吃饭，不表明态度也是一种态度，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更好处理。
曹成右等经纪人说完就叫上赵乐菱去院子里单聊，诚实的告诉她，别信经纪人的话，不澄清就相当于默认。
“你要是想澄清，我们可以直接发通稿。”曹成右坐在台阶前，望着赵乐菱，“你想澄清吗？”
赵乐菱叹了口气，“照实说行不行？在接触，但没在一起。”
“可以是可以，但这会带来更多的关注，在一起就纯粹的祝福，话题很快就散了，澄清了就是一场误会，话题也会散。就是卡在中间，热度不会消。”曹成右猜，“你不会喜欢那样的热度的。”
确实不喜欢的赵乐菱侧头望着他，“你还能坚持多久啊？”
“不知道啊。”曹成右笑的可轻松了，仿佛听不懂她问的是什么，可他是听得懂的，“坚持到我坚持不下去？”
“没时间限制的吗？”赵乐菱笑叹一声，“好多年了，正经恋爱都未必能谈那么长。”
眼看就2019年了，他真的追了她好多年了，少说也有四、五年。一场恋爱能不能谈四、五年都未可知，恋爱谈那么久的都少，何况是追求呢。
赵乐菱很久以前就以为他会放弃，或者说他已经处于放弃的阶段，只是还有流连。因为那段时间曹成右几乎不怎么跟她说‘骚话’了，直球都不打了，那不就是要放弃的意思么。
说实话，曹成右如果选择放弃，赵乐菱不是不失望的，好歹也是陪伴了很久的人啊。如果他放弃了，他们可能就不会再联络。
可在她以为他只是还留有迷恋的那段时间里，他没有放弃，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没有放弃。他只是不再说一些带有歧义的话，仿佛真的退到了朋友的位置，却偶尔会提议，我们一起去瑞士看极光，那怎么听都不像单纯做朋友的想法能讲出来的。
这个人一直没有放弃，这个人只是在践行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个人不给她任何压力，这个人也不去质问，我还需要坚持多久。哪怕是被问到了你还能坚持多久，也不说什么‘一辈子’‘一生’这样听起来很深情的话，他给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赵乐菱靠在他肩膀上望着冬日里有些萧瑟的庭院，“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不会心动，亦或者是为别人心动，那我们现在还要澄清吗？”
“澄清。”曹成右顺了顺她的头发，“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会为别人心动，那我们现在得澄清才行。”
“感觉我像个渣女。”赵乐菱蹭了蹭他的肩头，“你真的没问题吗？那么大男子主义的家伙，能接受？”
曹成右还是一样的答案，“事情还没发生，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可能可以，可能不行，搞不好我更接受跟你同归于尽，但这一刻，我想让你自在的面对我，而不是去考虑我追了你很久，你要因为愧疚承诺我什么，愧疚是没办法变成爱情的。”
赵乐菱撇撇嘴，“是啊，愧疚是没办法变成爱情的。”
D社的开年大戏被当事人们澄清了，双方的通稿统一口径只是多年好友一起去露营，就算是只有两个人去也不代表就只能是恋人。这都要2019年了，男女之间还不能有纯友谊？
澄清稿出街，网络上相信的网友居多，双方都没有理由闪躲恋情是一点，另一点就是D社道歉道的非常干脆。几乎是两家公司的澄清稿一出，官网就挂了道歉贴，让网上充斥的更多言论是吐槽，既然怕得罪人家还搞事，找死。
两位当事人都没去找D社的麻烦，他们两反倒又约了露营，这次是赵乐菱提议的，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想去而已。
大冬天的露营纯粹是找罪受，即便燃起了篝火，该冷还是冷。冷的赵乐菱缩在火堆边动都不想动，双手插在袖口里，毛线帽罩住额头，围巾挡住半张脸，就露个眼睛出来。曹成右在边上伸着手烤肉，她负责等着吃。
眼看着人家忙前忙后自己就坐着等吃，这种时候赵乐菱就觉得自己有点渣了，瞅着曹成右的侧脸，迟疑的问他，“我...去煮咖啡？”
“你还是坐着。”曹成右笑看了眼身边的‘球’，“你走两步我都怕你滚下去，这可是个坡。”
‘愧疚’一秒消失的赵乐菱果断怼回去，“哪有那么夸张！”
夸不夸张的这里都是个坡，坡度是不怎么高，但也是个坡啊。曹成右对她是真不放心，就让她老实待着就好，咖啡等他把肉烤好了再煮。
烤好的肉放在一次性餐盘里，赵乐菱捧着盘子看着他煮咖啡，等咖啡壶吊在火堆上，曹成右总算能安生一会儿吃肉了，她就把盘子分过去，跟他一起吃。
他们去的是专门有人运营的野营场地，周边设施算是齐全，风景也很好，前面就是山景。只可惜冬天没什么好看的，连来的人都没有，整个场子就他们一座帐篷。
赵乐菱忍不住吐槽自己，“我能想到来露营也是病的不轻。”
“我还以为你又准备换个方式拒绝我。”曹成右没有安慰她脑子没问题，反倒给她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冬天还挺适合拒绝人的。”
“这话讲的我要是不拒绝你都对不起你。”赵乐菱被逗笑了，“有这个想法你还来？”
“为什么不来？”曹成右笑着回她，“你拒绝你的，我继续我的么。”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她拒绝她的，他继续他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到现在也没多少区别。
赵乐菱从不否认她喜欢他的陪伴，但也就仅止于此，她不心动啊。她的心动仿佛都给了音乐，只有音乐能让她心动。好听的，有趣的，哪怕就是诡异的音乐，都会让她有兴趣，人类好像就还好。
对此，赵乐菱有怀疑过这是不是海妖的另一个BUG，能让她心动的大概是另一只海妖？人类的话，会不会有种族隔离啥的？她对谁好像都不心动，迄今为止没有碰到过一个让她心动的人。
也不对，金材煜好像算一个？可那与其说是心动不如说就是....一刹那的亲密接触带来的触动？之后也没感觉啦，之后她都有点怕见到他的脸，母本什么的，好诡异。
更诡异的是曹成右到底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赵乐菱始终搞不明白，正常情况下追那么久都没反应，怎么都会反应了？
“我没觉得你没反应啊。”曹成右把咖啡杯放在她手里让她暖手，“你要是完全没反应，我们两为什么会单独在这里露营。”
赵乐菱愣住，“这对你来说就是有反应了吗？”
“算是一种回应？”曹成右笑看她，“你也一直在坚持啊，坚持你的渔场里只有我一条鱼，这不是也很奇特吗。”
“是吗？”
“是的。”
渔场里只有一条鱼的海妖和只在海妖的渔场里活动的鱼类，两人都很奇怪，两人互相能坚持多久，谁都不知道。或许就是那句没说出来的一辈子，毕竟他们两都能很自然的单独在大冬天神经病的去露营了。
露营在冬天，冬天会过去的，春天要来了。春天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年有新的故事，故事里的海妖是否会决定为自己寻找一位人类伴侣未可知，但海妖的音乐世界永远能创作出让人类为之倾倒的作品是一定的。
在音乐的世界里，海妖是唯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