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再度来临的前一天,在中午离开学校之后,表智勋小同学约赵乐菱在琴房见面说是有首歌想让她听一下。赵乐菱让他把歌发过来,她用耳机听就行,懒得再绕一圈去琴房,但表智勋说要唱给她听,她大概就知道对方想干嘛。
小同学喜欢她,大姐姐起初没发现,那么长时间过去,赵乐菱就从小同学各种表达亲近的方式里感觉到了,何况他还有个兄弟时不时的助攻一把。
感受到小同学暧昧情愫的大姐姐一方面是装不知道,防止双方尴尬,另一方面就在等着小同学告白,她好拒绝。不然人家啥都没说,她不能先挑明再拒绝,那多奇怪。
为什么要拒绝?未成年是犯罪啊!男孩子未成年也是犯罪!
成年人遵纪守法,也对小朋友完全没兴趣。她脸盲的非常彻底,盲到迄今为止无法分辨表智勋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这还谈什么喜欢?
小同学终于准备好要告白了,姐姐稍微松了口气,再这么装下去,她演技的余额要不足了。大姐姐保持着要尊重男孩子诚挚恋慕的想法,抵达琴房,等待男孩子的告白。
男孩子告白的方式很特别,表智勋跟她说,宋敏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让他帮忙写歌。如今歌写好了,想让赵乐菱听听看他写的怎么样。
有些意外他把宋敏浩拽出来背锅的赵乐菱想了想,“要不,你先唱?”
表智勋深呼吸按下笔记本的播放键,酝酿着要开嗓;赵乐菱摘下耳机尊重对方的音乐,不论那是为宋敏浩写的,还是为他自己写的,都是他的音乐。
大家一起玩了那么长时间了,赵乐菱听过很多次男孩子们的音乐,实话讲,以海妖的音乐素养评价,说一般都是夸奖。那是极其、非常、特别的一般,一般到男孩子们远远没有形成自己的音乐风格,大多数情况下是按照自己喜欢的音乐进行‘复制’。
摘下耳机的赵乐菱原以为自己还是会听到一般到不能再一般的音乐,实际上音乐确实也很一般。但表智勋的歌声很特别,特别到摘下耳机的海妖根本听不懂他的歌词在唱什么,但她听到了爱情。
她听到了面前那个低头拿着手机貌似在专心看歌词,实际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子的爱情。
青涩、忐忑、踌躇、小心,又充满了勇气的爱情。
以前赵乐菱看过书上用花开的声音去形容爱情,她觉得文人真能写,可现在她的耳朵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朵花不需要阳光,不需要雨露,它是为她盛开的,花瓣努力的朝她舒展,用尽全力开放,就希望她能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再多都不需要。
表智勋的歌唱完了,眼巴巴的看着赵乐菱,后者没有戴上耳机而是走到钢琴边坐下,她给男孩子弹了一首‘花开’。
属于海妖的音乐小精灵缠绕在青春期的男女身侧,提着一个小花篮临时客串丘比特围绕着他们撒下花瓣。花瓣一片片的在空中悬浮,琴声也在琴房环绕,温柔的像一首小夜曲。
最后一个音落下,赵乐菱看向呆住的表智勋,展开笑颜,等待听众的评价。男孩子愣愣的开口说了什么,海妖才发现自己忘记戴耳机了。
耳机戴上,话也听明白了。
表智勋,“这是什么?”
赵乐菱,“你的爱情。”
眼睛骤然睁大的表智勋心跳都能飚过一百八,这是告白吗?是?是!
“它很美,是不是?”赵乐菱扬手又弹了一段起始调,指腹轻抚琴键,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真好啊,青春年少的爱恋,像一朵拼尽全力盛开的花,只为让赏花之人能看一眼,真好。”
心脏已经要从喉咙眼蹦出来的表智勋数次深呼吸,激动的脸色爆红,讲话都磕巴,“你....我....我们....我们在一.....”
赵乐菱一下笑开,笑,“爱情真是太美了,我简直是个天才!不!我就是个天才,我可以记录时间!这一刻的你,你再也找不回来!再过五年,三年,哪怕是一年后你再回头听这首曲子,你都会爱上我的!”
大姐姐用半年前戳中的男孩子的那张春花烂漫的笑脸,笑看小朋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会是什么旋律,但它未必有你的美,你明白吗~”
男孩子的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已经跳到喉咙的心脏骤然叠到脚底板,像个木头人一样卡巴卡巴的点头。
他明白。
花没有开,它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