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公主怎么办, 不,是娘娘怎么办?
小公主怎么能够当皇后呢?她单纯不经事,如何能执掌凤印, 怎么堪任一国之母。
傅忱今儿个上朝, 就着处理先前在大理寺之前闹的那摊子事,宰辅和镖旗大将军两人上了好几封谏言, 催求着傅忱放人。
这算是肱骨老臣带头像傅忱服软的一个机会。
暗桩本也认为傅忱按照原先的计划, 要拿士家大族子承父位的事来说。
谁知道呢,就在这两位老臣明里暗里服软的时候跟他说好话那时, 傅忱倚在龙椅上,撑着额头懒懒应了一两句而已。
他话锋一转, 手从折封里抽出来一道几乎是落灰搁了很久的折子。
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傅忱读了那封折子,内里是请封后的,是傅忱最开始登基的时候, 有大臣趁机进谏,让傅忱开后宫选秀立后。
那时段正值小公主假死,陛下阴晴不定的日子。
上谏要求选后的人都被傅忱一一收拾了, 抄家落狱流放, 傅忱以暴戾治政, 谁敢提, 一个字,死。
今儿个翻出来叫身旁的太监宣读了,最后傅忱意味深长开口,他说了一句。
“汴梁不可终日无后。”
此话一出, 在朝堂之上, 骤然掀起轩然大波, 要选秀?还是要抬三公主为后呢?
就连暗桩被他这一出搞得说不出话,陛下这是何意?
他要娶小公主,是打算给她找母家认了她撑腰?
宰辅和镖旗,一文一武,两个人都是汴梁的巨头。
他是打算拿捏宰辅和镖旗来为小公主立后树威,让天下人都不敢说什么。
可是,怎么这样突然?
说快,是有些了,刚过元正,第一日上朝陛下就要提立后。
暗桩再看过去时,见到在喧闹的朝官中亭亭安立对于立后一言不发的柏清珩,心里有了答案。
他隐隐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急切立后了。
这是要让为自己正名啊,陛下也是害怕小公主和柏大人再生出什么情愫罢。
另外,关于给怀乐找母家撑腰,暗桩的种种猜测。
在下了朝傅忱单独在御书房召见宰辅和镖旗两人紧闭的房门中得到了印证。
宰辅和镖旗进去的时候,脸色说不上多好,但也只是着急上火白了点。
这一出来的时候,简直难看至极,青一阵白一阵。
暗桩就知道,陛下肯定提了。
傅忱算计算得特别深,暗桩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宰辅和镖旗两人自家养的儿子稍微犯了点错,就被陛下抓着小辫子使劲吸血,一箭双雕玩得太溜了。
“...........”
宫内宫外得到要立后消息的人,个个揣测着私心,一时之间都躁了。
只有怀乐什么都不知道,吃吃喝喝,既安稳,又踏实。
“看什么?”
“没看够是?”
宫侍放了汤,迟迟没有走,傅忱用余光留意到对方一直在看怀乐,看他给怀乐簪的簪子。
宫侍连忙跪下请罪,“陛下责罚,奴婢是想伺候公主喝了药才走。”
傅忱转过头,扫了她一眼,饱含深意的一眼。
宫侍有种感觉陛下好似知道,她是娘娘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人,宫侍心跳加速,生怕傅忱叫人进来把她拖出去收拾。
等了一会,还好傅忱只是说道,“下去,朕会给乐儿喂药。”
宫侍松一口气,没多留,得了指令快步离开。
她先回了御膳房,绕后门返去了梁怀月所在的流云殿。
梁怀月倚靠在殿内的软榻上小憩,听到外头派出去的宫侍进来请示,连忙起身。
宫侍将看到的全都说给梁怀月听。
梁怀月听完,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她揪着手里的巾帕,狠狠咬着牙。
“怎会如此!”
“你没有瞧错眼吗?真是累金丝凤簪?”
宫侍点点头,“奴婢瞧得真真的,一眼都错不了,就是累金丝凤簪,更何况内务府也不敢制与凤簪相似的簪子啊。”
跟在傅忱身边伺候的小黄门,有个人收了干儿子,从前是跟在梁怀砚身边做过事的,对于梁怀月还颇多照应。
内庭出了什么事,他会给梁怀月传信。
今儿个上朝的时候立后的消息一出来,梁怀月很快就知道了,只是陛下没有说要立谁为后。
梁怀月估摸着,不可能要选秀。
那这个人选.....必然是她,想到这,梁怀月猛地心神一跳,跳了之后又觉得不安宁。
这后宫里,还有那木讷唯诺的妹妹啊,她不能把她给忘记了。
梁怀月从来都不认为傅忱会给怀乐后位坐,尽管傅忱为怀乐疯魔,几欲要跟着她去死。
梁怀月都不这么认为,她凭什么呢,就凭傅忱理智。
他虽然疯魔得叫人可怕,总胡乱杀人,暴戾治国,但是他也的确在治,汴梁并没有因为更换帝王,官位空缺而出什么大乱子。
这说明,他分得清孰重孰轻。
所以这立后,必然是会挑选她,梁怀月,能够为他安置后宫,操持中馈。
梁怀月自认为稳操胜券,但为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安插了一个人进御膳房,去奉先殿打探消息。
怀乐身子骨不好,傅忱有意给她调理,御膳房总要给她熬补身体的食汤药。
谁知道,这个万无一失,把她的胸有成竹都给炸了。
傅忱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立她为后!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的妹妹做嫁衣!
“究竟出了什么错,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