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殿后山百里处,一个古洞如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般呈现眼前,古洞平滑光整,洞口处闪烁着一道光芒,仿佛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四周只有几株蔓藤垂挂,洞口顶端镂刻着“思悟”二字,四周静谧,只是偶有几声虫鸣传来。
洞口外一道光芒闪过,现出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老者,老者头发有些散乱,浓眉大眼,气势威武,正是无天。
无天刚一现身,洞内便传出一道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声音甫落,洞口处光芒消失不见。
无天轻笑一声:“你这老家伙功力不弱嘛!我刚一现身你便发现了。”说着毫无惧意,大步踏入。
洞内倒是别有洞天,里面的墙壁被打磨得光滑平整,墙壁各处镂刻着各种图案,有人物也有一些线条,里面简单的摆放着一张茶几,四周还有几个蒲团。
眼前一个老者盘膝而坐,老者须发皆白,骨骼清癯,一双眼睛精光四溢,正是笑苍天,他面色平淡无奇,只是在打量着进来的无天。
无天进入洞内,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看到墙壁上的图案时,身子猛然一颤,惊呼道:“这……这些都是《古神经》上面的?”
笑苍天颔首道:“正是!”
无天心中大感不解,问道:“既是《古神经》上的绝世功法,为何你还要让我进来?”
笑苍天淡淡的回道:“《古神经》何其奥妙精深,这上面的不过是我个人的理解,未必就能适合你。道有大小,常人所修多为小道,总喜敝扫自珍,《古神经》并非只是一套单一的绝世功法,其中还夹杂着天道的真谛,你能看到的不过是功法招式而已,至于里面那些‘道’的含义你未必就能理解,就算你理解了,那也不过是我的道义,况且真正的大道又何须怕他人窥视?”
无天一时愣住,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笑苍天方才所说的话,许久之后回过神来,盘膝坐下,叹道:“你比我理解得更深,想必现在你的修为放眼整个仙云大陆已经无人可敌了吧?”
笑苍天摇摇头,道:“无敌又能如何,天道冥冥,我穷尽一生只怕也难以理解其中一二,何不放开心中执念,活在当下,也许这才是我自己的道。”
无天不以为然的道:“人生在世,身边诸多事务困扰心头,岂能说放就放?”
笑苍天看看无天,苦笑道:“这或许就是你我所修的道不同吧!”
无天长叹一声:“世人都当我无天为大魔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我知道,只有你对正邪看法与世人不同,所以我儿虽在百年前率人攻了你仙羽门,你却没有报复。”
笑苍天为无天沏了一杯茶,递给了他,说道:“世上原本并没有正邪之分,只不过不同人行事方式不同罢了,或许有的人方式方法极端了些,加以修为让人忌惮,被人渐渐疏远,这才被人划分为魔道。然而又有许多自命清高的人,以为自己行事堂堂正正,无愧天地,遂将自己归为正道,这才有了正邪之分。但是到底何为正,何为邪呢?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笑苍天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又道:“就如我手里的这杯苦茶,喜欢喝的人就觉得它能静心凝神,不喜欢喝的人就觉得苦涩麻舌,然而谁又能说这茶是好是坏呢?天地万物的好坏只在个人看法不同罢了,正邪之分亦是如此,在我眼中,仅此而已。”
无天听后深以为然,喝了一口茶,感慨道:“你我虽立场不同,可是最理解我的倒是你,其实今日我来是有要事相求。”
笑苍天微微一笑,道:“是为了你那丫头吧?”
无天点点头,叹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他对龙不凡那小子痴恋太深,死活非要来看看龙不凡,这丫头自幼父母双亡,虽有些调皮捣蛋,但是本性并不坏,我希望她能在仙羽门呆上一段时间,可以耳濡目染,行事端正。”
笑苍天大吃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她拜入仙羽门?。”
无天摇摇头:“拜入仙羽门自然不合情理,毕竟她出生魔门,仙羽门又是名门正派,若是教人知晓了,恐怕会给仙羽门带来麻烦。”
笑苍天摆摆手,道:“我仙羽门行事只求无愧天地,何须顾忌他人想法,一直以来正邪之争不知道让多少英雄豪杰埋骨黄土之中,这丫头我仙羽门收下了。”
无天诧异道:“此言当真?”
笑苍天微微一笑:“当真!”
无天心中泛起了狂涛骇浪,要知道正邪自古不两立,却没想到笑苍天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敢收魔门之人,这是何等的气魄啊?魔门算是魔道之中最顶尖的门派,对于正道一方来说,危害也是最大的,然而笑苍天却要收魔门的人为徒,这如何让人不惊?
然而笑苍天心中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仙羽门无数先贤都想化解正邪之分,可是都没能做到,他之所以收下无情,是因为他知道无天虽为魔道之人,但是行事却还算端正,而魔门之中如鬼魅、鬼影、冷面王、妖姬王……这等英雄豪杰般的人物不知凡几,他们并非就真心愿意杀人,不过是行事乖戾了些,这才被人称为了“魔头”。
笑苍天知道无情是无天心中最重要的人,若是无情在仙羽门,想必无天必定投鼠忌器,以后必然约束自己门下,这样便可避免许多腥风血雨,从而挽救仙云苍生免遭无辜浩劫。
笑苍天这般做法当真是大气魄大毅力,毕竟这种做法难以被世人所理解,也许放眼世间,也只有他这种几近仙神般的人物才有此毅力,这更是他心中对天道的理解,所以注定他这一生要超越常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