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竹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姬蔓荷忧心忡忡的脸。
她感觉好笑,呓语着:“十几年前,是我看着小姐你睁开眼的,没想到今天轮到我了。”
姬蔓荷摁着她肩头,让她躺好别动:“你伤得不重,但是高峻要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担心我?”乐竹嘁笑,苦涩道:“他何尝会担心我?在他心里,我不过就是个可以伺候他吃喝拉撒的奴隶罢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男人气愤的声音:“你再说一次!”
门帐被掀开飞起,乐竹努力撑起身子,看到高峻来了。
他怒气冲冲,用眼神支走姬蔓荷,就岔开腿往床铺旁坐下。
乐竹苦笑着重新躺了回去,还侧个身,不再看他。
“你回头,看着我眼睛。”他厉声呵斥。
她不动,肩头轻轻抽动。
十多年了,乐竹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再把他当成真正的高峻。
“孩子你留着,我想回中原了。”她吸吸塞住的鼻子,哽咽。
高峻问她:“你回中原哪里?哪里有地方给你睡觉?”
“我再找一个,或者去大户人家里做个丫鬟,就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烦恼。”
“闭嘴!”他不高兴了,“在这里有吃有穿,还有人伺候你,跑回去做丫鬟,你是不是吓傻了?”
她埋脸在枕头里哭起来:“你不是高峻。”
他沉默了。
屋里只有乐竹低低的哭声。
外头起风,呼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