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远了,走到大门前,蹦一下就越过开裂枯白的槛儿,往右拐没见了身影。
姬蔓荷倒是很想叫住他,但憋着气不肯出声,回过头径直往房间走,一路走的呼啦带风,端菜送酒的跑堂差点被她撞翻。
“你等会儿,慢点走。”董姐姐在后边追她,追上后眨眨眼,小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干嘛去了?”
边镇的市集总是不及京城里的热闹,而且风沙中落败的景象总是有意无意透露着某种凄凉与哀婉。
竹竿油布下的小摊贩有气无力地招揽顾客,来到这里闲逛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中原的自不必说,头上一个寻常的髻儿,用粗麻布缠、用金银玉带绑、或者干脆揪了一束头发出来绕两绕。
还有从西域来的美男子、美女子,他们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有些还是碧蓝的瞳孔、栗褐色的卷发,头上不是盖了纱绸就是戴了嵌宝石的帽子,那帽子形状很怪,像一条搓长的面团盘绕起来。
也有从塞外草原上来的,比如韶正仪这种。
一身布料的不开叉艳丽长袍,扎着鲜艳的腰带,蹬着高腰马靴。
他抖抖袍子,将沾染的灰给抖落,腰两边挂着的刀与挂火镰和鼻烟壶褡裢都跟着颤颤簌簌。
勾在肩上的包裹摘下来,往地上摊开,再加几句吆喝:“咳,卖茶叶瓷器咯!京城来的,就这么点啦!”
上前来询问的人不少,三三两两围在前边也算惹眼。
不出他所料,过了不久果真就有凶神恶煞的流氓扛着棍棒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