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时间涌入京城的人太多,旱灾之中又起了疫病,因此官差已开始大车大车地运送死人与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出城。
乐竹呆立在城门口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一辆辆吱嘎作响的牛车颤颤巍巍地从自己面前行过,那上面堆叠的死尸灰泥成衣、瘦骨嶙峋,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下,一眼望过去仍是特别惊悚与悲凉。
“阿姐,我们怎么办?去哪里?”弟弟与妹妹扯着她的衣角问道。
她也没有主意,暂且放下将她碗口磨掉了一层皮的麻绳,蹲下身,无言地抱住了他们。
“阿姐,我好饿。”年幼弟妹挨不住连日来的饥饿,委屈地哭了起来。
乐竹的心在滴血,一点点将这段艰苦的经历染成猩红。
走投无路之下,她落至绝望的最低谷。
城外大河边,滚烫的风从天上吹来,将包括京城在内的中原大地吹拂成殇。
乐竹登上河沿的石坝,低头往枯竭的河床望去,只有一条小小的溪流藏在诸多石头缝里,还不曾断绝。
如果从石坝上跳下去,这里的深度足够直接摔到奈何桥。
“我们去天上找阿爹阿娘。”她抱起无知的弟妹,正打算纵身跃下,背后就有人用着并不纯熟的汉语喊道:“别跳!”
原本迷蒙的乐竹被这一声喊清醒,她忙睁开眼睛又往脚下望一望,呼呼的风撞在河道石壁上,就像一个噬人的魔鬼在狂吼,那一瞬间她有多庆幸自己止住了那一步。
拉她远离鬼门关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长得很秀气,破烂的衣衫与灰头土脸掩饰不住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