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语,语气卑微,声音暗哑,“舒兰,你别结婚,你别结婚好不好?”
向来那么张狂的一个人,这会语气却卑微得可怕。
仿佛,只要姜舒兰一声令下,就是让他去死,他也是愿意的。
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更别说姜舒兰了,她闭了闭眼,“郑向东,别说我已经结婚了,我就是没结婚,我宁愿去当姑子,也不会嫁给你的。”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们从来都不合适。
这让,郑向东的脸色一下子如死灰一样的沉寂,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从来流血不流泪的郑向东。
这会,也没忍住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红了眼眶,“姜舒兰,姜舒兰……”
悲伤到极致,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只能,一个劲儿地去喊姜舒兰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把她印在骨子里面一样。
[好惨,疯批美人大反派剧里剧外都好惨。]
[我也觉得,剧中他活了三十多岁,你们说,这样被舒舒刺激下去,他会不会当晚回去就没了?]
[1,我也怀疑他今天都活不过去,毕竟,舒舒就是他的命。]
[当初舒舒嫁给邹跃华,就要了他半条命,放着大好的事业不要了,接连被人报复不说,还直接放弃抵抗,三十多岁就油尽灯枯了。讲真,要不是他死了,舒舒最后也不会那么惨,被邹家人欺负到流落街头的地步。]
[不应该啊!你们忘记了吗?郑向东死的时候,除了父母那一份,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姜舒兰,有这么一份泼天的财富,舒舒怎么会流落街头?]
这条弹幕引起一阵一阵安静。
[卧槽,我怎么没看到这个剧情。]
[我也是。]
[这个是隐藏剧情,郑向东在死之前,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去银行立了遗嘱,最大份额的遗产继承人是舒舒。当时这个片段只是一个镜头扫过末尾,纸上写着姜舒兰三个字,然后立马就切镜头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细思极恐,舒舒从来都不知道这笔钱,那这笔钱被谁得了?]
这条弹幕,顿时再次引起一阵安静。
[我有一个猜测。]
[我也是。]
姜舒兰也看完了所有弹幕,她有些愣,郑向东这么年轻就没了吗?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报复他的人?
或者说两者都有?
可是郑向东今年已经二十四了,翻年二十五了,离他三十岁也没几年了。
明明郑向东死了,姜舒兰该高兴的,她可以彻底高枕无忧。
但是真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因为对方最后临死之前,把遗产都给了她了,所以,才会有心软和迟疑吗?
姜舒兰不确定起来,她看着郑向东的眼神极为复杂。
她的沉默,让郑向东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黯淡的眼神,逐渐发亮,“姜舒兰,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就算是破坏军婚,我也不怕,”
这话一说。
现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周中锋眉头皱起,还未开口。
记
许城兵就接过话,“这位同志,我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吗?你知道破坏军婚的下场吗?那可是要坐牢的。”
没听到姜舒兰的答案,反而被人打断。
郑向东极为不满,他阴森地看他一眼,“别说坐牢,只要姜舒兰跟我走,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
让他去死都行。
这话,让许城兵一阵无语,这人怕是神经病!
他也不要想想,他真要是坐牢了,上刀山下油锅了,姜舒兰跟着他做什么?
跟着他守寡吗?
他算是发现了,姜舒兰是真倒霉,被这么一个神经病缠着。
偏偏,这个神经病还一本正经地再次问向姜舒兰,“姜舒兰,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为你豁出去。”
放弃一切,也会带你走。
这一刻,所有人都跟着看着姜舒兰。
无他,饶是郑向东是个疯子,他们也不得不承认。
他这个人极为复杂,哪怕是他在坏,对姜舒兰却是真心的。
并且,他长相分外好看不说,还极为深情,从他追姜舒兰这么多年就能看出来了。
姜家人则是有些担忧,怕姜舒兰被郑向东,这副表现给迷昏了头。
倒是,周中锋却异常冷静,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姜舒兰前面,替她挡着对方那变态似的目光。
他心里十分笃定,姜舒兰不会答应,因为如果姜舒兰会选择郑向东的话,就不会去和他相亲了。
这点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果然,姜舒兰的回答,和周中锋的推断一模一样。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可能!”
“以前没有可能,现在没有可能,将来更不会有可能!”
她不可能跟郑向东走。
这三个字,一下子斩断了郑向东所有的希望,他脸色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沉寂了下去。
郑向东前所未有地清晰认识到,他和姜舒兰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当意识到这点后,郑向东心痛到无法呼吸。
姜舒兰根本不看他,打算快刀斩乱麻,“门口的东西你搬走,我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也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郑向东,再也不见。”
这是她对郑向东唯一的期盼。
永远不要在见面。
这种果断决绝的话,让郑向东有些支撑不住了。
“姜舒兰——”他靠着院子外的自行车上,指着那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说,“这些东西,我从遇见你的第一天就开始攒,一点点攒——”
他终于攒够了钱,弄到了票,为了去隔壁连海市,他跟着货车司机一起,整整两天一夜,不敢合眼。
几经周折,求人托关系,终于买到了凤凰牌浅金色二流自行车。
这是少有的颜色。
在买的时候,他就想过,这款浅金色的女士自行车,姜舒兰骑着肯定很好看,她会是公社里面最漂亮的姑娘。
还有缝纫机,他搬缝纫机的时候,几乎能想到,在夏日的晚上。
他在院子内劈柴,姜舒兰在屋内踩着缝纫机给他做衣服,一件又一件。
他一想到能够穿上姜舒兰亲手做的衣服,他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记还有手表,姜舒兰是个书呆子,每次学习都会忘记时间,有了手表她可以随时随地及时查看时间,不至于每天学习到很晚。
可以正常地作息。
郑向东想过和姜舒兰的在一起生活后无数种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姜舒兰要跟他一刀两断,再也不见。
姜舒兰在听完这话后,她脸色极为复杂。
不止没有感动,反而有些害怕,她摇头,“我不需要,郑向东你做的这些,我从来都不需要。”
他做的这一切,对她来说是枷锁,是负担,更是恐惧和害怕。
唯独没有感动和欢喜。
这对于郑向东来说,是一种全盘的否定,更是一种毁灭性打击。
伤心到极致的时候,郑向东一口鲜红的血喷在地上,整个人也随之倒地抽搐起来。
周围人惊呼了一声。
“他会不会出事?”
“这是发病了吗?”
那么大口的血,像是水龙头流出来的一样,整个人在不停地打摆子。
姜舒兰一直都知道郑向东未来可能会发病,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一幕。
她不由得慌了一瞬间,很快就冷静下来,这种情况下去,如果让他咬到舌头,就大事不妙了。
她和姜父都下意识地要去进行急救。
但是,远处奔过来的,郑母抢先一步,一把推开了姜父和姜舒兰,上来扶着郑向东哭,直喊,“向东,向东——”
郑向东神色已经有些涣散了,血顺着嘴角滑落到线条流畅的下巴上,鲜艳的红映照在他俊美苍白的面容上。
妖冶中透着几分凄美。
他听不清是谁喊他,唇角翕动间,不断地重复三个字,“姜……舒兰,姜……舒兰!”
郑母贴着他的嘴边,听清楚以后,一下子哭出声,气得捶他,“你都要死了,你还在喊姜姜舒兰!”
而郑父比郑母冷静许多,他率先从身上熟练地掏出一个帕子,就那样扣开了郑向东的嘴,塞进去了,以后,继续掐着他人中。
郑向东整个人才停止抽搐。
接着,郑父手起刀落,一巴掌劈在郑向东的脖颈,郑向东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这才,彻底安静了下去。
郑父站了起来,看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姜舒兰,“姜家丫头,你、你……”
想说她狠心,可是又没立场。
儿子是个泼皮,他也管不住。
到最后。
郑父化为一抹深深的叹气,最后将目光移在周中锋身上,“算了,你们好好结婚。”
郑母不甘心,儿子被姜舒兰害到这个地步。
名誉扫地,甚至,连命都快没了。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郑父给摁了下去,他拉着郑母,背着郑向东就准备离开姜家门口。
只是,明明都彻底昏迷的郑向东,似乎知道要离开姜家了一样。
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直直地朝着姜舒兰的方向看过去,“姜舒兰……”
声音轻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姜舒兰是郑向东的执念,他生他记挂着姜舒兰。
他死,他还是记挂着姜舒兰。
他这辈子,上辈子,就活了姜舒兰三个字。
姜舒兰看着这样执着记的郑向东,又想到他未来可能没有几年可以活头了。
姜舒兰抿着唇,半晌,终于做出决定,她走到了他面前,低声道,“郑向东,你回去好好看病。”顿了顿,思量再三才开口,“你以后、做个好人!”
这话一落。
郑向东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下一瞬,他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不省人事。
姜舒兰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她只是尽心所为。
至于,郑向东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的造化。
别人可能没听见,但是周中锋却是听见了的,他动了动耳朵,看向姜舒兰莹白如玉的面庞,他眼里藏着担忧,却并未说出来。
姜舒兰这是心软了吗?
倒是,许城兵看了这么一出闹剧,他忍不住道,“老周,看来漂亮媳妇不好娶啊!”
这早上多了个小情敌,要抢媳妇。
中午又多了个大情敌,还是来抢媳妇。
周中锋看了他一眼,反问,“那如果你有漂亮媳妇,你娶吗?”
这下,许城兵卡壳了,这哪里能不娶呢?
男人嘛,嘴里说得好听,娶个贤惠的妻子,但是骨子里面,谁不想娶一个漂亮媳妇?
许城兵也想,但是这不是没遇到吗?
被喂了一肚子气许城兵,嘟嘟囔囔去坐在席面儿上吃席去了。
他娶不到漂亮媳妇,还不让他吃回来了?
等许城兵一走,没了碍事的人。
周中锋才将担忧问出口,“还好吗?”
姜舒兰目送着郑向东一家三口彻底离开后,她想了想,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她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周中锋微微拧眉,语气认真了几分,“那我提一个建议,你要听吗?”
姜舒兰点头。
“咱们直接去领证?”
他开始没把郑向东放在眼里,但是这接触下来,他才发现,郑向东这个人疯是疯,但是他太痴情了。
痴情到让他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还是早点把结婚证领了,去海岛好了。
这样,也能转移了姜舒兰的注意力,不让她在把精神放在郑向东上。
哪怕周中锋明知道姜舒兰,从来没喜欢过郑向东,心里却还是有一丝异样感和紧迫感。
周中锋这话,让姜舒兰惊讶了一瞬,他们原本计划是打算办完席面儿。
下午再去领证呢,这还是上午呢!
要提前啦?
不过,对于姜舒兰来说,早领证和晚领证都是一样的,反正家里已经办酒了。
他们已经是正式夫妻了。
姜舒兰问,“现在去吗?”